有一位阿姨插话进来:“你这可就不对了,谁说书生就得弱不禁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啊。那些运筹帷幄的志士,个个下马指点江山,上马开疆拓土。纵是王守仁体弱,也能百步穿杨,平定流寇。”
前一位叔叔不甘示弱地重新接话:“所以啊,以英雄来比人,这不就是兜售成功学的新方式吗?我以为我国已开智到不需这些东西了。”
他们一开始讨论,陶一粟就偷偷跑上楼去,他在楼上养了只仓鼠,傻得要命,总是不知道怎么从滚轮跑圈上跳下来,陶一粟极其担心没人管他会跑死。
陶一粟十五岁那年,正因为偷舔没发好的南瓜面被奶奶罚去擦门口的石狮子。他擦完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爷爷的音机声音开得特别大,坐门口也能听见武松上山去了。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慢慢驶来,陶一粟盯着车牌,停稳,车门打开,走出一男一女。
啊。
那男女看见他也愣住,女的反应快一点,上来扶着他的肩膀:“陶陶?”
陶一粟慢慢点点头:“嗯……妈?”
这次来是接他走的。
陶一粟发了好大一通火,他根本不想走,他在这里住得舒坦,也非常爱爷爷奶奶。但是家里好像没有人在听他讲话。最后陶一粟哭了,他拉着奶奶的手说不想走,他这一哭,奶奶也哭了,陶一粟立马就慌了,不敢再哭,也不敢再闹。
爸爸妈妈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领着陶一粟一步三回头地离家。爷爷给陶一粟拾了一大包行李,把他没看完的书也装进去,本想塞套文房四宝,塞不下。奶奶提了一篮子吃的,还有几套衣服。老两口搬家似地往车里搬东西,直到陶翊箜叫停。
陶一粟趴在后视窗往外看,看着爷爷奶奶站在门口挥手,越来越远,被一个弯道阻断。
他们要去班加罗尔,按行程要在新德里转机。
偏巧下雨,航班延误,他们一家三口就坐在机场等。陶一粟百无聊赖,趴在小桌上,想奶奶,想爷爷,想他的仓鼠,没取名字的那只仓鼠。爸爸正在跟人打电话,声音时高时低,在玻璃窗边走来走去,皱着眉头骂天气。妈妈也小心翼翼坐在陶一粟旁边,再次试图跟他讲话。
“你在想什么呢?”妈妈歪着头,想跟陶一粟眼睛对视。
陶一粟埋进臂弯里,声音隔着闷闷地传来:“没什么。”
妈妈抬手想摸摸他的头,犹豫再三还是没碰,凑得更近一点:“饿不饿?”
“不饿。”
“渴不渴?”
只得到一个摇头。
妈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爸爸走过来:“看起来雨一时半会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