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恨程锦年,他恨上了他的爹。
“哈哈哈哈!”程锦年大笑。
她身边无风无霜无雪,温暖如春,寒冷仿佛永远无法接近。梁道卿低头撰写《男德》,眼角余光偶尔从红月身上掠过,没有一丝物伤其类的想法。
得到程锦年偏爱的他怎么会和红月是同类?
冰莲叶从红月的腹部长出,程锦年看到他的屌,颜色浅,粗且长,垂在两腿之间,像一坨丑陋无用的赘物。他没有刮阴毛,阴部看起来更难看,她觉得碍眼。
怎么处理这玩意呢?
程锦年思索几秒,想到了切花的烤肠。
于是,风化作无形利刃,将红月的屌切出烤肠般的花,他的卵囊被切出镂空,装着他的两颗蛋。
没有血滴落,红月的血都化作冰棱,将他变成一棵人形的冰树。
“梁道卿。”她突发奇想,“男人喜欢吃虎鞭羊鞭,人鞭怎么没几个人吃?”
“可能是吃得起人鞭的男人害怕人鞭会割到他身上。”梁道卿飞快地瞟了一眼红月的切花屌,“陛下,男人看到阉割场面会害怕。即便被阉割的是鸡,男人也会害怕。”
“但是,男人看到女人受苦受难不会害怕,甚至会兴奋。”
程锦年拍了拍手,红月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长出了冰晶,河水灌入他的血管里,在他的身体流动,制造许多冰晶。
他变得像怪诞的艺术品。
“希腊神话中的月桂女神达芙妮不堪太阳神阿波罗的骚扰,变成一棵树。”程锦年望着冰晶中的红月,乌黑眼睛就像珍珠,缺乏活人的情绪,“你说她得有多痛苦,才会自愿变成一棵月桂树?”
在此一瞬间,她的眼睛像是燃烧起熊熊烈火:“变成树是这么痛苦,你们却说达芙妮和阿波罗相恋,歌颂阿波罗的深情!”
旋即,她柔声说:“红月,我会这样对你,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会杀了你,你连变成树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愿意死,我仁慈地留你一命,我多么喜欢你啊……”
喜欢他?
红月的脑浆变成树枝,他难以进行有效的思考。
既然她说喜欢,那就喜欢吧。
他的身体里残留着渴望她喜欢的欲求。
“但是我非常恨你。”程锦年苦恼地捧着脸,“怎么办?我对你又爱又恨。你不如变成一棵真正的树好了,我会永远地记住你。”
刹那,红月的骨骼皮肉悉数晶化,从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一座水晶雕像,痛苦又孤独地伫立在河水中,再也无法思考了。
“啪!啪!啪!”程锦年击掌叁下,满意地道,“完美!”
她在红月的大腿上留下“贱男树”叁字,哼着没有歌词的轻快小调扬长而去。
……
……
河里的流水向前奔涌,进入繁华的琼花州,岸边多了洗衣服、洗菜的女人。
年幼的女孩、年轻的少女、怀孕的妇人、带着孩子的妇人、老婆婆……她们仿佛不惧严寒,将双手浸泡在冰水里,麻利地干活,不时和同伴说话。
可她们是怕冷的,她们缩脖子,身体在微微打寒战,水中的双手被冻红、发白发青,长出可怖的裂痕,结痂又裂开,肿且胀,疼痛如针扎。
这让程锦年联想到倡伎。
倡伎赚不到钱,嫖虫的钱给了老鸨;这些女人当然赚不到钱,她们的劳动成果给了老公儿子。
她们连倡伎都不如,起码倡伎是被迫,她们是自愿付出,自愿奉献。
落在地面的程锦年穿着厚衣服,耳朵藏在帽子里,梁道卿跟在她身后,恪守仆从的本分。她不想接触冰冷的河水,不想解救劳作的女人,神色平淡的观察她们,从河边走过,听到低矮的棚屋传出怒骂:
“臭丫头,还不去洗衣服!”
“不去!”
“皮痒了是不?”
“来打我啊,我也有一根棍子,我的力气不比你小!”
咦?
程锦年看向棚屋,一个皮肤发黑的粗壮少女正在和一个男人对峙,忽然她一棍子打在男人身上:“你没手吗?衣服你去洗!你不洗衣服我打你!”
男人被打得跳起来,满屋子躲闪:“孽、孽女!”
少女追着他打:“孽爹!一把年纪了还指望我给你洗衣服,废物!草包!白痴!”
俄而,男人拿着一盆衣服出来,面色发苦。
他盆里的衣服都是他的,没有少女的。
程锦年看了一眼,觉得少女没本事。
让男人洗他自己的衣服算啥能耐?
他该把女儿的衣服一起洗,他该心甘情愿地跪下来,给他富有叛逆精神的女儿洗脚,并感谢上天给予他如此优秀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