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宽敞而温暖,陆芳允拍了拍手,七八个俊俏少年走进来。他们穿着纱质舞衣,半遮半露,身体柔韧修长,舞蹈跳得热情而奔放。
陆芳允在客人之间走动:“喜欢那个挑哪个,没有喜欢的就等下一场。”
程锦年欣赏舞蹈,道:“甄言,有喜欢的男子吗?”
甄言在她身边,看了看跳舞的少年:“小姐,我得保护你。”
程锦年说:“看中就去要。”
甄言犹豫了一下,在舞蹈结束时,挑了个比旁人壮实的少年。
梁道卿目不斜视,专心伺候程锦年吃吃喝喝。
刘璃只是看,不挑。
下一批进来的是群青年,其中二人舞剑,余者伴舞。程锦年不挑,刘璃也不挑,都在吃东西聊天。
“……我嫁人了。”刘璃说,“我夫君不许我来这里,说来玩的不是好女子,我瞒着他偷偷溜出门来的,回去了夫君准会生我气。”
“你夫君也是神通者?”隔壁的客人是个妇人,程锦年看到隔壁的舞者少年嘴对嘴地喂她喝酒,她的手情色地揉少年的臀。
“他没神通,也没有习武,就是个普通人。”刘璃抱怨道,“他管我管得可严了,我平时跟别的男人说话,他也喝醋,有时候我很讨厌他。”
“为什么你会跟他成亲?”程锦年问。
“成亲那会儿我还没觉醒神通,我爹娘说我又馋又懒嫁不出去,他刚好来我家求亲,我看他还算顺眼,就嫁了。”刘璃望着表演的男子,那男子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住进夫君家里我才知道,他比我还懒,亵裤都要他娘给他洗。不洗他就一件亵裤穿好几天……”
程锦年拨开梁道卿递来的茶,招手叫高大男子过来。
男子立刻过来,一脸讨好地朝她笑。
程锦年用下巴指了指刘璃:“她看中你了。”
刘璃愕然:“我……”
男子牵住她的手轻声说:“客人,请您怜爱奴。”
他恰是她喜欢的类型,刘璃红了脸蛋,终究没忍心将他推开。
隔壁的妇人起身,带着衣不蔽体的美少年去房间。有的人坦荡大方,在席间跟男子亲亲摸摸,不怕被别人瞧。
忽然,喧哗声传来,一个身高与程锦年相差无几的男子闯了进来。他皮肤黑,胡子没有刮干净,一张胖脸长着痤疮和斑,怒气冲冲地扫视屋内,目光在半裸的客人们身上打了个转,盯中了程锦年,再看向她身旁的刘璃。
“他是谁?”程锦年问。
“我、我夫君。”刘璃心虚地推开高大男子。
“这么丑的男人你也看得顺眼?”程锦年惊讶。
刘璃默然不语。
她夫君迈开大步来到她面前,愤愤地骂道:“你这个荡妇!”扬起巴掌就要打刘璃。
“啪!”
听到耳光声,自己的脸却不痛,刘璃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刚好听到重物落地的扑通声。
她夫君不在屋里,而是摔在庭院中,半边脸高高肿起,发出了凄惨叫声。
屋里的客人们处之泰然,有的看她夫君,有的看她,有的在看她身边的程锦年。
谁打了她夫君一耳光?
刘璃才认识的程锦年徐徐说道:“我打了你夫君。你是我的朋友,他羞辱你,也羞辱我。他还要打你,我很生气。”
“荡妇”这个词在程锦年听来是刺耳的,无论骂的是不是她,都逃不掉规训她的嫌疑。
对上程锦年真诚的目光,刘璃怔住。
芳园的护卫终于赶来,堵住她夫君的嘴巴,将她夫君拖走。
“谢谢你,程小姐。”刘璃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低头看着桌子,发色更红,一双眼睛被泪水湿润,“你是对我好的人……我夫君,我应该在他打我之前动手的,他敌不过我。他要我足不出户,要我在家里绣花做家务,不许我看别的男子一眼,却背着我去青楼当嫖客。我想,我得跟他和离……”
夫君挨了打,她一点也不心疼,甚至感到畅快。
她觉得她没有用,觉得她是一个废物,明明有力量,竟连个男人都管不住。
“你去休息吧。”程锦年摆摆手。
朋友的眼泪她看到了,她不想哄人。
刘璃迟疑,跟她说再见,带着高大男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