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霄无法说清自己那时候是什么心情,站在面前没什么表情的律师看着他,那目光不知怎么的竟让他觉得脸烧得厉害,然后连带的心也跳得飞快。他最后简直是落荒而逃地回到学校。
涂霄任性妄为习惯了,即使对言笑做下那么残忍的事,在他的意识里,也只是如同玩个复仇游戏,就是要让那个让他不舒坦的人更不舒坦。他顺应着自己的心情,最后获得大仇得报般的快意,他不关心在这场报复游戏里言笑会遭遇什么,他当然也不会感同身受地替受害人着想。没心没肺的涂霄在一年后,跟一群狐朋狗友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对着大银幕上女主流产的血淋淋画面,脑子轰得像是被什么炸了一下般,他这才鲜明而具象化地认识到自己是有多混账!
干下的缺德事那还真是罄竹难书的涂霄开始过得不那么惬意了,言笑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头,他想说那是她活该,可特么的他都二十几了,他就是脸皮再厚也没脸说自己当时那干的是特么人干的事!
可那些事做了就做了,还能怎么着?
……先把人从监狱里捞出来?
涂霄狰狞着张脸把这个念头狠狠掐灭。
他突然就不乐意了,不知道是自己拉不下脸还是怎么的,反正想着他要去对老爸开口求情,老爸肯定要问东问西,然后言笑出来后对着自己……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特么的老子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她言笑算个鸟?!
槽!不想了!
后来涂霄就强迫自己把这个女人忘掉,最后似乎也挺有成功的。
他刚刚不就没认出来?!
“槽!她怎么会在这里?”涂霄瞪着眼望着院门口那女人傍上小叔两人黏糊糊地一起出去,那女人一眼也没往这边瞧!
槽槽槽!
涂霄毫无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烦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两只脚最后还特么地自己有意识一样地溜到了院门口去。
往院门外溜了一眼,又溜了一眼,涂霄烦乱地抓挠了下头上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喂!我说,你……不是,她……诶,也不……特么的你倒是有点反应啊?”转头瞥见仍旧慢悠悠地摆弄着面前一堆小石子的慕微,涂霄又是心头火起。
慕微只是抬头笑睨了涂霄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摆他的小石子:“阿霄你在慌什么呀?”
“特么的谁慌了?!”涂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吼完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涂霄又狠狠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假意咳了两声,他下意识放轻声音,“阿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怎么会跟我小叔搞上?”
慕微慢条斯理地在小城墙上垒上颗小石子,然后才抬头,朝涂霄摊了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涂霄死死盯住慕微,好半晌才泄气地转开视线。
远远地瞥到慢慢走近的黏在一起的两条人影,涂霄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地一下就猛往屋子里窜。
扒在墙上一颗心七上八下了好一阵,等人跨进来,涂霄猛地直起身,两眼恶狠狠地往那身后使劲瞪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院落里稀稀拉拉几片枯叶的枝桠嘲弄一样地落在眼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