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有点大，也带上了丝丝寒意。

言笑回头。

入眼就是张温驯的笑脸，右眼下一颗浅浅淡淡的泪痣似要融进刺眼的光亮中。

是涂霄。

“老师。”

“你怎么跑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手机落教室里了。没找着班长，老师你有教室的钥匙吗？”

“嗯。”言笑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对面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男生，心里想着明天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这还是那个鼻孔朝天整天用下巴看人油盐不进目无尊长的涂霄？难道……是昨天跟他妈妈那番谈话起得作用？

效果也太显着了吧？！

言笑边在心里琢磨着边低头掏出钥匙，本想交给涂霄让他拿完东西了等会到大礼堂那再还她钥匙，但涂霄却看着递过来的钥匙反退了步：“老师，一起上去吧。……上头……都没人……”

言笑挑了下眉，难以掩饰讶异地看向硬是不肯接过钥匙的男生。

注意到言笑视线的涂霄扭捏地别过脸去。

言笑翘了翘唇角。

再怎么嚣张，终归也还是个孩子。

又看了眼望着他处神情不自在的涂霄，言笑心底对涂霄的那些反感倒一下子消去了不少。

“走吧。”言笑轻拍了下涂霄的肩膀，对他微微一笑。

涂霄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跟上已经转身走向教学楼的言笑。

言笑推开虚掩的铁门，“嘎”，无人的教学楼在这声突兀的响声中，竟是显得诡异得阴森。

言笑脚在台阶上重重踏了下，楼道上的声控灯亮起。

一前一后，楼道上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知正在表演的是个什么节目，大礼堂那边时不时传出欢呼尖叫声，隐约还能听到熟悉的欢快旋律，言笑停了下来，回身看向跟在身后的涂霄。

“你妈妈跟你说过了吗？”言笑问。

涂霄在低言笑一个台阶上停下，却没有抬头，言笑听他“嗯”了声。

“你是怎么想的？”言笑又问。

涂霄慢慢仰起脸，挑起的眼角，嘲讽的眸光，不可一世的神色，言笑皱眉刚要开口，楼道却蓦地黑了下来。

言笑跺了跺脚，亮起的灯下，言笑再看涂霄，原要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嘴边。

低眉顺眼，涂霄却是温温顺顺地站在对面。

言笑眉头皱得更紧。

本还有的跟涂霄聊一聊的兴致全没了，言笑静了片刻，看涂霄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言笑转身继续往上走。

九年级的教室都安排在了五、六两层，九年七班在六层，言笑掏出钥匙低头开锁。

言笑推开门走进去，右手举起要去按墙上的开关，背后却突然被猛力一推，言笑压根没有提防，人往前一个踉跄，没等她扶上旁边的课桌稳住身体，背上一个重压整个人便往地上跌去。

“啊，痛！”

手心该是被水泥地擦破了皮，手肘和膝盖也撞得生疼，言笑却顾不上恼火，压上来的涂霄，还有他发出的怪异笑声，让她直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