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冷俨脸色突然僵硬,尹湫曜的笑声就像一记耳光,扇得他浑身的气势跌下去,的确他从未想过若是能带走尹湫曜,今后到底要将他如何安置才会令他本人满意,到此时才觉得自己的欲望有多荒唐自私
自从放走尹湫曜之后,他本以为能忘记,却不知从他将这人劫到身边开始,就再也放不下了。静默片刻,冷俨抬起头来,道:“别去澜沧山庄。”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
温莨和玄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默契地悄声离开,并未惊动尹湫曜。
春堂主见温莨和玄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正待问个究竟,不料温莨一掌击在桌上,急道:“严堂主一定要帮我!”
严闵静静听完温莨所述,心道,自家的教主给自家人就够了,怎么能随便给外人,尤其那个人还是冷俨,若教主跟此人纠缠不清,那可就麻烦了。当即便应道:“叫上月堂主,走!”
四人将离开不远的冷俨拦在途中。
冷俨握剑未动,认出其中两个,正是跟尹湫曜在温泉中颠鸾倒凤的温莨和玄风,一双眼冷冷扫了过去,杀意外泄。
温莨和玄风自然也对他分外仇视,两下目光相撞,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拔剑,出招。以一对四,冷俨并不吃亏,不守只攻,专挑玄风温莨二人下手。温莨尚能勉强应付,玄风却难以自保,五十招过后,温莨中了一掌,玄风左臂中剑,顿时鲜血长流,月堂主掷出暗器,也被冷俨如网剑雨挡住,一时之间,玄风危在旦夕。
春堂主资历虽老,但论武艺尚不及温莨,此时也只能尽力拖住冷俨,只等转机。
正当危机之时,尹湫曜突然从天而降,挡在玄风之前,一掌挥开剑锋,横扫冷俨下盘。冷俨没想到竟然是他,错步如风,两人过了数十招,尹湫曜出招并不致命,又未带兵器,冷俨抽个空子,剑走偏锋,袭向玄风,尹湫曜立即回身,以身挡剑,护在玄风身前。
冷俨暗暗咬牙,勉强住剑势,剑尖停在胸前半寸之处,尹湫曜道:“上次我欠你一刀,今日就还给你。”冷俨哪里舍得伤他,赶忙退步剑,恨恨道:“你……”却说不出话来。
温莨见状,与春月二堂主交汇眼神,立时就要下手,尹湫曜却沉声道:“让他走。”
冷俨目光如冰,整个人像一滩寒潭,沉静冰凉,注视他片刻,大步离去。
玄风“啊”一声捂住伤口,尹湫曜立即看去,破开的衣袖里血肉模糊,鲜血水流一般沿着玄黑的袖口滴到泥地里,积了一片。看得尹湫曜惊心不已,从未觉得血竟如此刺目,两步走到玄风跟前,一把将他抱起,侧头看了月堂主一眼,目色阴沉,月堂主不敢耽搁,立刻追了上去。
温莨和严闵留在原地都是一愣。教主什么时候这么紧张玄风来?
月堂主替玄风擦血裹伤时,尹湫曜一直守在一旁,目光未曾从那伤口处移开半分,教主如此紧张,月堂主也不轻松,几次想出声宽慰,都不敢开口,埋头专心上药包扎。
其实玄风的伤口虽深,但放在月堂主手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就是些好药,这几日注意养伤便行。
待月堂主出去后,尹湫曜倒了杯温水,坐在床边喂玄风喝。玄风喝完,尹湫曜想他好好休息,便要走,玄风突然从后面拦腰将他抱住。尹湫曜不敢动,只得慢慢坐了回去,轻轻将他受伤的手臂挪开,放在棉被上,才问道:“怎么了?”
玄风顺水推舟,半身靠在教主怀里,什么都不说。尹湫曜拿他没法,只得脱鞋上床,玄风伤了的手臂靠床里侧,尹湫曜半搂着他仰靠在床头,问道:“是不是很痛?”玄风依旧不言不语,尹湫曜低头看他苍白脸色,道:“其实我没怎么受过伤,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痛。”
玄风仰头看他,平静道:“不痛。”
尹湫曜笑,道:“其实,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