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节的花草树木在这里却随处可见。
亭台水榭,阁楼高台,不说雕梁画栋,却俱都致不俗,让人见之忘我。
王夫人用手掩着嘴角轻轻咳了一声,道:“夜姜,同我说说话可好?”
夜姜的头压低了些,王夫人一愣,随即便甩开了夜姜的手,冷冷道:“此时方才记得主仆尊卑之别吗?”
夜姜一惊,双膝咚的一声便重重的跪下了地,道:“夜姜知错。”
王夫人温柔笑道:“你那里有错,都是那不肖子的错。竟然忘了主仆有别,和个卑下的仆人交心交肺,你说,是不是?”
晚霞映红了天,可是再美的天再美的晚霞也抵不过王夫人脸上的一抹浅笑,她用手勾抬起夜姜的下巴,如少女般呵呵笑道:“夜姜啊,同我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可好?”
夜姜呆呆的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准备发的,结果停电了。郁闷的我睡了一觉起来果然来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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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3夫人美如画
晚霞愈来愈红,映红了头顶的天,映红了屋顶雪,风景如画,美人也如画。
王夫人浅浅的弯了弯嘴角,眉眼间娇美如昔,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优雅,任是谁见了都会有窒息感。她温柔的拍了拍夜姜的发顶,轻笑道:“夜姜,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是可爱吗?”
低着头的夜姜迟疑道:“夜姜不知。”
王夫人笑容更灿烂了些,道:“那我便也不告诉你了……”
夜姜摸不准王夫人的心思,或者说她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够触摸过,只是不论是夫人还是大公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只住着一个名字王初七。
时辰就这么悄悄溜走了,夜姜甚至能想到管家在阁楼外踌躇的样子,是的,谁的心里不害怕呢?即便心中不害怕的心中大约只有膜拜之情了,这样美绝人寰的女子,定是上天派下来整治世人的。
夜姜的思绪没有延续多久,王夫人便再度开口道:“夜姜,你说我可要下去么?”
夜姜沉吟了一番,道:“夫人理应下去。”
王夫人喃喃道:“为何?”
夜姜道:“已是晚饭时辰了。”
冬夜里的风更静了,夜姜甚至感觉全身都在发凉,王夫人的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撩了起来,拂在了他的脸上。夜姜全身像是血液凝固般的僵住,只因他深刻的知道,眼前的王夫人,并不是一个与子女不相容的闺怨女子,她是当年名满江湖的武林奇女子云梦仙子,衡山一役,那一代武林高手近乎灭绝,连名震九州的沈天君也羞愤自杀而死……
夜空里,王夫人的声音的声音有些鬼魅飘渺,只听她幽幽道:“夜姜,你说那沈浪与沈天君是何关系?”
夜姜的身体僵的愈发厉害,只因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王夫人却不待夜姜答话,又道:“你说我们该如何做呢?”
夜姜怔愣一下,道:“地牢中那些武林豪杰,尽可为夫人所用。”夜姜心中苦不堪言,大公子和夫人斗法,苦的却是他们这帮下人,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夫人尽心思将那群武林高手从沁阳古墓之中掳了来,又将一应事故全部嫁祸给了沈浪一行人,却没想那两个白云牧女一时大意,被朱七七这个尾巴给跟到了老窝里。
王夫人冷哼道:“那群废物,留着还有何用处!”
夜姜忙接道:“既已无用,那边让属下处理了,省的夫人看着碍眼。”
王夫人却笑了起来,道:“好孩子,你果然贴心,只是你家夫人却想起了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便听听,说说好与不好?”
王夫人一脸醉人的笑意,声音如珠玉落盘动听。夜姜却听得一脸震惊,扬起的脸失态之下竟然毫无掩饰,道:“夫人,这……”
王夫人却冷冷笑道:“原本杀了朱七七便好,但想到朱家的万贯家财兴许可以为我添些助力,那便借来用用,有何不可?”
夜姜低着头,神情变换莫测,夫人这盘棋下的太大!他心中委实不敢想象大公子听到夫人预备为他与朱七七订亲的消息会是如何,更不能想象大公子回到密室之后,会是如何的伤心模样!王夫人这是要毁了大公子啊,只是,大公子私下放走了知晓夫人秘密的朱七七又何尝不是……一双mǔ_zǐ,何苦如此?只是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王夫人道:“夜姜,我们也该去了……”
夜姜怔愣了一下道:“夫人的意思是?”
王夫人轻笑道:“朱七七这个丫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不肖子又无心助我,沈浪如此聪明,此番跟着朱七七必定会寻出些什么踪迹,只怕他们早晚都会寻到暗门那里,我便去暗门处恭候大驾,顺水推舟的将那群无用的东西放了……”
夜姜应和道:“夫人明智,这样一来,沈浪等人必定会感慨夫人仁义之举,只是该如何解释这群人因何出现在这里?”
王夫人烟波一转,冷冷道:“自然是本夫人知晓了快活王诡计,事先潜进古墓将这一众武林豪杰营救而出,只因事情突然,不得解释,又恐多生变故才用那般让人屈辱的法子将他们送进了王家暗门……你道,夫人说的可称人心意?”
王夫人心里,这些人个个都死有余辜,尤其是那些贪得无厌的男人!入了她的手心,这帮人便再不要想要活路了。夜姜对此再明白不过,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伏地,等着夫人下文。
果然,王夫人沉吟了许久后又道:“以沈浪之为人,必不会轻易让这帮人独自回去仁义庄,暗中必定会遣人跟随……那所随之人必定只能是那金无望,只是没想到快活王那老贼手下竟有这般玲珑心思的人物。”
王夫人分析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夜姜呆呆的听着,直到王夫人道:“夜姜,随我去吧。”
另一边,燕冰文已拉着王初七沿着横街一直走到花市,花市之中,花贩吆喝之声不绝于耳,行人往来络绎不绝。只不过,大多俱是年轻女子,这些女子见着王初七又无一例外的像是见着了香饽饽。
洛阳城中,王府大公子王怜花的风流美名,几乎所有闺中女子都有所耳闻。尽管王公子风流又多情,但是他对于任何女子都是极尽温柔、细心呵护。即使是地位最卑微的妓子,他绝不会让你感到不堪,失落。
而这个半路突然杀出的王家幼子王初七在她们心中,也是一种美好的向往。只是众人瞧着一路同他携着手而行的燕冰文,心里都不禁有些避讳。洛阳城中人也都知道,王家大公子不论在外如何风流多情,心中最是欢喜的只有一个燕冰文。
燕冰文沿着花市一路看了过去,无数的奇花异种,充斥着眼球,无数混杂的宜人香气袭过鼻端。此时她才显露出些少女般娇羞模样,兴奋的冲王初七道:“小七,小七,我们把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买回去吧!”
王初七笑笑,轻声道:“燕姑娘,你若喜欢的话,初七自然也肯为哥哥轻些金钱博美人一笑的。
谁知,燕姑娘眼睛一瞪道:“干嘛非要扯上你哥哥,他喜欢我,我便要稀罕他么!”
王初七一怔,道:“是初七的不是。”
燕冰文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只是手依旧紧紧的拉着王初七,回雁和林雀跟在后面看着燕冰文将自家公子扯得在人群中踉跄而行,相视一眼便跟了上去,林雀道:“燕小姐是否倾心这些异种花儿?”
燕冰文和林雀那一架算是打出了些交情,对于豪爽亦不失女子娇柔的林雀她心中甚是有好感。便回头应道:“不错,只可惜这些奇花异种,在这严寒的冬季不论如何细心呵护都成活不久。”
林雀笑道:“那燕小姐应当去我家公子的暖玉山庄之中去瞧瞧,只怕一瞧就不会想走了。”
燕冰文的脚步顿住了,很显然她无比动心,不仅仅是为了看林雀所说的奇花异种,她更加好奇的是王初七所住了十几年的暖玉山庄。燕冰文眼珠子转了几转,冲王初七笑道:“小七,我们便去你的暖玉山庄,瞧瞧那些能让我走不动道的花儿可好?”
王初七笑的暖暖,道:“好。”
正是像王初七所说的那样,燕冰文自打进了暖玉馆便已经像是脚下生了根,从这里走到哪里,眼中流光溢,映的一张脸堪比花娇。总算是解放的王初七同回雁步进了园中的八角亭,红栏绿顶,白纱垂曼,说不尽的飘逸美好。
王初七犹豫了一下,道:“回雁,你莫要跟着我了,自去歇歇,我去走走。”
王初七循着方才划过眼帘的一抹白色跟了过去,他的步伐本就不快,前面那个身影却较他还要慢些。走了半晌,前面那个身影停了,王初七慢慢踱步到她身前道:“白姑娘,这两日你可好?”
漫天匹练般的霞里,王初七静静的看着白飞飞的脸,那是比她身上的雪衣还要白皙细腻的脸,娇柔泛红的脸上耳鬓细微的茸毛都清晰可见,远处的红花绿柳似乎在这一瞬退得远了,又远了。
王初七心中暗忖道:若不是心中早已对白飞飞的身世和身份有所了解,他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惹人怜惜的柔弱女子,如何能联系到那个冷酷噬血的幽灵宫主。一个孤苦女子,因为仇恨将自己逼迫至此,她又何尝不无辜。
白飞飞的身体轻颤,这一路慌忙走动,似是耗了她极大的力气。头微微低着,修长的脖颈似天鹅般优雅,却绝不会给你距离感,她就像误落凡尘的仙子。
王初七的声音越发柔和了些,伸手拉住了白飞飞的手道:“你莫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在这里,我也不会允许谁来伤害你。”
白飞飞似是受了惊一般,想要吧手抽回来,只是抽了一半又怔怔的停住了,抬起了满眼泪光的脸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又是害羞,万般情绪自眼中划过,才哽咽道:“公子,我、我……”
王初七拉着白飞飞的手,满身温柔洋溢,微微笑道:“你若没有去处,便留在这里,反正偌大的暖玉山庄处处都是空置的屋子。”王初七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兴许对她来说都是废话。他知道,白飞飞必会寻找机会出去暴露自己,而四处猎艳的山左司徒也必不会错过这个娇美若水的女子。
王初七伸手将白飞飞耳边鬓发捋到耳后,轻声道:“我在暖玉山庄中住了十几年,身边所伴之人却只有那么些个下人,至于回雁、林雀我早已经将她们当做亲人,你若是愿意便和她们作姐妹罢,回雁甚是喜欢你,今日已在我耳边念叨了几回。”
谁知,白飞飞一听身体颤的更加厉害,玲珑的躯体像株无力的花儿盈盈拜倒了下去,羞涩又惶恐道:“飞飞身份卑微,不敢、不敢高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