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桌上的手机，发起呆来。
“今天辛苦了。”
走出致远的大楼，意外地看见黎阳的车，似乎已经等了很久。黎阳的脸在夜色中看不甚清楚。
“没有辛苦。”
“上车。”黎阳开了副驾驶座旁的门。
我看了一眼座位，把手里的纸袋放到座位上，却没有上车。
“朴有天签了合同。”
黎阳盯着纸袋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挪到我脸上，视线到我脖子的时候微微一滞，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辛苦了。”笑容很得体。
我摇头。我在这一刻承认朴有天是对的。
“我想长衡的工作还是不适合我。浪了你的好意，真是抱歉。”
“是因为小熙的关系吗？”
我点头，微笑：“是的。”
黎阳的笑容渐渐退却，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异常犀利。
“黎阳，再见。”我关上了车门，朝另一个方向走。
“小在！”他在后面叫我，还传来下车的声音。
我装作没有听见，走的更快。
我帮助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
只是因为我不想欠他而已。
但也仅此而已。
第77章
小珉每天定时报道，虽然总是赖着不想走，但总是被我赶出去。小熙出乎意料地不排斥小珉，甚至还会伸着两条胖胖的小胳膊要小珉抱抱。小珉虽然嘴硬，可是我却看得出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小豆丁的亲近。
“哥，我要吃炒年糕。”小珉窝在沙发上打电动，小熙盘着腿坐在旁边巴巴看着。
我系上围裙，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皱着眉头：“哪有年糕，随便炒两个菜算了。”
小珉蹭地做起来，一脸不甘愿：“不行不行，以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给我做的，现在根本就不管我了，哥你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无力地关上冰箱。小珉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最后扯到我不喜欢他这件事情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他了。
小珉听见我说话大声，立刻委屈下来：“哥~~”声音拐了好几道弯，生怕我不知道他在撒娇。
门铃叮咚想起来，小珉一骨碌起来去开门。
“金贤重哥，你怎么来了？”
小珉的说话声从外面传进厨房，我切菜的手一僵。
“哥，是……金贤重哥来了。”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去。
金贤重穿了一身纯黑休闲服，整套衣服一点其他颜色都找不到，更显得人挺拔英俊，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五颜六色的包装袋装在里面，估计都是零食。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还没有拆开的黑色礼盒。
小珉显然也随我和金贤重陷入尴尬的沉默，轻咳一声：“那个，金贤重哥，我哥正在做饭呢，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一点。”
“好。”
“不要！”
一个是金贤重，一个是我。
金贤重看我一眼，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对小珉说：“恩，没关系，我还有事，下次吧。”
小珉看我一眼，居然有些责怪：“我哥他不是不欢迎你，你别多想。金贤重哥，你留下来吧。哥，你说句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小珉为了金贤重责怪我，心里很难过。我看着小珉，希望他站在我这一边，可是他只看着金贤重，不看我一眼。
绞了绞围裙的带子，微微点头：“恩，那就留下来吧。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小珉只顾着笑着和金贤重说话，说了很多以前他们在上海一起的事。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也插不上话，想和小珉说说话，他也不太理我。我只好搂着小熙，喂粥给他喝，再找点好消化的吃的喂给他。
“哈哈，哥，你看金贤重哥是不是很厉害，那帮家伙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小珉笑眯眯地问我。
我茫然抬头看他，刚才只顾自己一个人发呆了，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小珉见我一副呆呆的样子，有些不满：“哥，我说话你为什么都不听啊！”
“对不起。”我喃喃道歉。
小珉坐在我和金贤重之间，金贤重隔过小珉看着我，眼睛深得看不见底。
我最讨厌他那样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很软弱，好像我什么都要依靠他一样。
“金贤重，要是吃完了，我们还有事，麻烦你先走吧。”我觉得小珉要被他抢走了，从他一进门，小珉就不看我了。这个人怎么从来都是大麻烦！什么都要抢走！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哥，你怎么和金贤重哥说话的！”小珉皱眉，压住我的手。
“小珉……”我求救地看着小珉。
小珉，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吧。你是不会被这个人抢走的对吧。
小珉的眼神冷峻，用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小珉，放开小在。”金贤重拉开他的手，对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金贤重哥，等等，我送你，咱们上次的事还没说完。”小波随即起身跟上金贤重，却没有看见我已经惨白了脸。
门被合上。满桌的菜色慢慢冷却。我呆呆对着这么一桌子看起来丰盛到讽刺的菜色，心里没来由的恐慌。
沉默地把菜都进冰箱，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着等小珉回来。
小珉进了门，就钻进厨房，过了一会，从里面叫我：“哥，你怎么回事，怎么把菜都到冰箱里了。我都还没有吃几口呢。”
“对不起……我……我去拿出来热一下。”我拿起围裙系上，蹲下来打开冰箱。
“唉，算了，都冷掉了，热了味道也不好了。算了，我不想吃了。”
“对不起……”
“喂，哥，你不要总是对不起对不起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对不……我知道了……”我解下围裙，有点手足无措，小珉看起来有点无奈，是因为我还是做得不好吗？我还可以更努力的。
“唉，真是……算了……”小珉无力地摆摆手，又过去盯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我在一边做家事，好几次想插口和他说说话，可是他很专心，我也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却问了一句惹到他的：“小珉，你送金贤重出去是要谈什么啊？”
小珉瞬间从新闻里抽离出来，转过头眼神清明甚至是有些犀利地看着我：“哥，你想知道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结结巴巴回答。
小珉沉吟了一下，道：“哦，我和金贤重哥的事情不太方便你知道。”
只有这样一句话，我试着想要更多的解释：“是哪方面的事？我不能帮忙吗？”
小珉皱眉，有些不耐地看着我：“哥，我说了不喜欢你参与了，你就不要再问了。你不是也不喜欢金贤重哥吗？少点机会碰面不好吗？”
我想反驳他今天都找上门了，可是看到小珉的表情，话也不敢说出来。咬了咬嘴唇，垂下睫毛，默默擦地板。
也没有关系，不问就好了。小珉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对我比较好，不是在排斥我，反正我也不想见金贤重。
“小珉，那你晚餐想吃什么吗？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算了，不用了。我晚上约了金贤重哥，我们出去吃。”
“小珉，你晚上，不要留下来吗？”我知道诱惑自己的弟弟很可耻，，如果我还有一点点自尊心的话，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像我这种人一定会被唾弃的吧，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小珉……
小珉琥珀色的瞳孔颜色慢慢加深，声音也低哑了：“哥，你说真的？”
“恩。”我微微一笑，眼睛故意看着他。
小珉笑起来，可是就在我觉得他会答应的时候，他的笑容退去，皱着眉头想了想，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是今晚真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和金贤重哥说好的。我看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万一受不了的话……”
看着小珉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走出去，我觉得，我的心，也被关上了。
金贤重金贤重，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被你抢走？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一定要从乞丐的手里抢救命的食物呢？我这么招你恨吗？
逃命似的奔到卧室，翻出朴有天送给我的礼盒，打开，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我毫不犹豫按下去，电话接通，对方传来熟悉的低沉音色。
小在？
“恩……”我握着手机，像是揪着救命稻草，“朴有天，是我……”
你打电话来我很高兴。
我能想象对方露出微微的笑容。
“朴有天，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好啊，现在么？
“就现在，现在我就要见你！”
好，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里。”
乖乖等我，不要乱跑，我这就去接你。
“恩……”了线，走到客厅，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
匆匆走到楼下，上了车。
朴有天看到我的脸色，眉头不动声色一皱，手覆在我的手上。
“小在，发生什么了？”
“朴有天……”我叫着他的名字，眼眶发热。
朴有天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胳膊搂到我肩头：“小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咬着嘴唇，喉咙被冰块卡住的感觉，又冷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