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办法开口拒绝一个眼神如此绝望的人。直到金俊秀知道了他的出现，我才开始后悔和他接触。

金俊秀没有问我为什么金贤重回来，我却没有告诉他。我没有把这当做秘密，却私心地希望，金俊秀永远不要看见他。

又是下雨，那年北京冬天的雨出其的多，却没有落几片雪花。

他浑身湿透，站在我家楼下。没有密码，他没办法进楼。

仍旧一身透彻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他微微低着头，雪白的脖颈赤*裸着，上面挂满雨水。冬天的雨很冷很冷。

我跑过去，问他在这里做上面。

他抬头看了我很久，才说，小在，我想吃饭。

我抿了抿唇，很想说，既然饿了就去吃好了，等我做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虽然有点厌烦他，但他那副样子，让我实在说不出那样绝情的话。

觉得，说了，他就没地方去了。

金贤重什么都有，可是站在雨里的他，让我觉得很可怜。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短，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局促，好像在不好意思。

我没有说什么，就去做饭。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公事，他好像很忙。

他关机，静静坐在沙发上，等我做饭。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他的教养很好，吃饭不会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也不会说话，吃好了，筷子会整齐放在碗边，默默发呆，等我吃好了，才起身。

开始觉得别扭，不像是和家人吃饭的感觉，可是和他久了，也就慢慢习惯。

那天他很奇怪，还去主动洗碗。

他问我，小在，你想不想喝酒？

我摇头，我怕酒。

他沉默了好一会，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金贤重从不强人所难，他难得的一次恳求，让我很难拒绝。

透明的液体，淡绿的光泽，还有苔藓的香气。

他看着我的眼睛，微微地笑。

我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

他吻我的嘴唇，我推开。

觉得头痛。

小在，小在。他一遍一遍念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如果碰了我，你就永远不能碰金俊秀。我对他说。

他没有笑，艳丽的嘴唇义无反顾吻下来。

我不再拒绝。

我刚刚看到他眼睛里原本升起的一点光芒因为我的话，渐渐熄灭。

原以为像金贤重那样冷艳的人一定像金俊秀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会顾我的死活。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很耐心，知道我没有什么经验，也很温柔。

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我觉得疼，他就马上停下。我看着他因为忍耐而痛苦的脸，略微有些不忍心。和他说了我可以承受，他也不肯让我痛。我觉得有一点点感动。

尽管到最后证明，我只是个替身的替身。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朴有天，又为什么喜欢小珉，又为什么招惹我，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了解金贤重，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自己没有开口说，不管谁问，都没有意义。

第55章

车子的隔音很好，我和金贤重在后面那么大动静，前面的司机都不回头一下。金贤重喘着粗气压着我，明明我是处在劣势的，可是他的表情却好像他是被人逼迫的一样，眼睛暗暗沉沉。

“放开我。”我的声音很冷。

他不动：“为什么要走。”

我笑，这个问题真的很好笑。

“我留下来做什么？”我的戏演完了，你才是主角，我只是懒得看你们剩下的剧情。

所有人都爱你，战无不胜的金贤重。

“我……”他说了一个字又止住，看我的眼神很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小在，你要是生气可以说出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是恳求的眼神。

金贤重用恳求的眼神看我，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吧？

“哪种眼神？”我笑的讽刺。

“就是现在这种眼神！”他在我耳边大吼，这么冷静优雅的人，失控的样子还真少见。

在我肩头的手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喘息的声音像是负伤的野兽。没有被我伤害，为什么偏要做出痛苦的样子？

“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我的声音冰冷，这是平时金贤重对我说话时候的语气，“被人□的人是我，被人欺骗的人是我，被人利用的人也是我，我都没有在你面前一副很悲惨的样子，你干嘛要装成这样面对我。”

他不说话，脸埋在我颈窝，皮肤传来温暖的温度，可是我只觉得冷。在金贤重的怀里我觉得很冷。

“那个时候是我不对。”他避开我的话，低声说，握着我的手，慢慢用力。

“你没有不对。□我的人是朴有天，不是你。”我笑。

你只是没有站在我身边，而是漠然地转身离开。

他的手一僵。

我继续说：“我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被怎么样了就要死要活的人。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学会自知之明。”

“以后，随便你怎么样吧。金俊秀，小珉，朴有天，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不要再假装喜欢别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贱的。”

你怎么这么贱！

你看到我被朴有天□以后，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才明白，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随便被人上了也不能做什么的贱*货而已。

金贤重沉沉看着我，我倒是期待他愤怒，把我扔下车，扬长而去，我可以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就走。可是他却忽然低头吻下来，不再像刚才的温柔，动作粗暴，手攥着我的肩膀，牙齿碰到我的，不一会，就出血了。

尝到血腥味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野兽似的掠夺。

我咬他，他也不在口，不管我咬得多狠。

好像野兽临死之前的抵死缠绵。

一切结束以后，我们都将死去。

一个城市可以承载太多回忆。咖啡厅，报刊亭，综合超市，水果店，以前打过篮球的操场，下班时候固定经过的街道，电视机对面的旧沙发。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金贤重，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从朴有天那里带我走？”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我可以像不存在一样躲在你给的小房间里，只要你偶尔想起我，回来看看我，我就可以很满足。

可惜即使是两年以后的今天，金贤重依旧没有给我答案。

他只是僵了一下，又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舔舐啃咬，连抬头一下都不敢。我能理解，他大概是怕看我的眼睛。

“朴有天对你更重要。”

“你的答案，我早就知道。”

“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你和我也变了，再做一样的事，你怎么做的下去呢？”重重撞开他，我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金贤重的眼睛很美很深，如同一汪沉静的湖泊，偶尔荡起涟漪。可是此时，好像回到三年前，一片死寂。这不是两年前，他对我笑时候的眼睛。

也许，在两年前我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也遗失了什么。

我不紧不慢扣着衬衫的扣子，拉好被他强硬扯开的裤子，他好像在出神，呆呆看着我的动作。

“让司机停车。”

金贤重像是从茫然中惊醒，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我没有给他机会：“我说了，让司机停车。”

金贤重的喉结滚动，和我的眼神对峙几秒，妥协似的按了呼叫铃，前面的司机放下隔音玻璃，回头道：“秦先生？”

“停车。”声音很冷，而且隐隐含着愠怒。

司机扫到他的台风尾，战战兢兢把车停在路边。

我懒得再看金贤重一眼，推开车门要下车。

金贤重已经不在意被司机看到了，用力一扯，拉住我。

“如果，我那天没有那么做，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了？”

我抽出手，没有去看他的脸。

“金贤重，没有如果。”

第56章

雨下得很大，来a城两年多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头上的雨好像忽然小了，我抬起头，看到一面纯黑色的伞叶。

“我明天回北京。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伞柄被塞到我手里。

身后的人没有等我回头，转身就走。我看着他淋在雨里，他的特助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装，赶紧把伞举到他头上。他说了什么，特助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把伞移开。

朴有天上了车，车窗慢慢升起，他的脸逐渐消失。

金贤重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和朴有天一起走了。

在c吧做了一段时间以后，渐渐放弃了自己出去再找一份工作的打算，我好像已经适应了昼伏夜出。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脸，白得吓人，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关系了。

祁风还是天天泡辣妹，nissen还是天天摆臭脸。catherine前些天回英国了，好像是去看男朋友。

我问祁风，：“你就这么让她去？”

祁风愣了几秒，盯着手里的酒杯发了一会呆，然后抬起头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是男人嘛。”

转身就去和店里新来的女孩子调情。

nissen看了他一会，忽然说：“看着点他，今天别让他喝超过三杯酒。”

我立刻神起来，眼睛看着祁风，半刻都不敢移开。

因为听说catherine走了，平时冲着这个漂亮老板娘来的常客有些没来，其中有些是很能在a城罩着的。

我正拉着祁风让他别喝酒了，忽然听到门口一群人在吵。里三层外三层聚了不少人，祁风大概是因为憋着火，酒瓶在桌子上一摔，大步就朝门口走。

我真是多嘴。

catherine和祁风之间的事情c吧的人都看得出其中暧昧，而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