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珉。”你和我说说话吧。
“哥，你睡吧，你白天工作很辛苦了。”
听见小珉说的话，我心里酸酸的。
“小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哥，我累了。”他不再说话，呼吸声平静。
我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难受。
周三小珉一早就有课，很早出门了。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
这所公寓的设施比较简陋，连电子门铃都没有装，要想敲门，也就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可是如果我在厨房的话，就往往听不到。
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门不知道已经被敲了多久，可是从敲门的频率和力道来看，来访者应该已经心情很不愉快了。
“金俊秀，这么早……”
“你这什么破房子，连门铃都没有，住在七层居然没有电梯，这里是贫民窟吗？”金俊秀一脸烦躁，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更生气，“你这里是蚁穴还是蜂巢啊？还真朴素得可以，那洗手间怎么回事，隔个帘子就算是有浴室了吗？建筑师怎么设计的！”
这里只是一所普通公寓，不是品样板间……
当然这话我没敢对金俊秀说，金俊秀最讨厌别人质疑他了，尤其是我的质疑。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找了个纸杯，又想去找茶叶。因为刚搬进来，那些零碎的日常用品，像是杯子什么的都还没有去买，只用超市的简易纸杯凑合。
金俊秀皱了皱眉：“没有啤酒么？”
“有，但不是你平时喝的牌子的。”金俊秀平时都是喝bascher的，我都会在冰箱里放好两排。可是现在冰箱里除了一点蔬菜和肉类，就是一点调味料了，比较奢侈的食品都没有买。不过好久没有给小珉买零食了……
“随便。”
你不会喜欢的。这句话又没说出口，因为金俊秀的表情就是谁敢这时候惹他他就发飙。
“就是这个。”那了啤酒给他，他打开喝了一口，果然表情很难看，黑着脸又喝了一口。
我等着他冲我发火，大概是骂我一些为什么不给他准备他的啤酒之类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发牢骚，就把一瓶啤酒都喝掉了。
易拉罐被他随手搁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我工作时候需要处理的报表，他随手拿起来翻了翻，脸色不太好看：“你现在就做这些工作？”
“恩。前阵子忙着毕业答辩的事，现在找的工作只是为了作为过渡期的。”我知道我的工作他看来有点看不上眼。
“你先坐吧，对了，还没说呢，什么事，俊秀要见我一面？”
“你后面的伤好了么？”金俊秀刚一坐下，忽然问了一句让我呛住的话。
“好……好了……”脸上有点热辣辣的，都半个月了，当然好了。
“哦，是吗？那让我看看。”金俊秀表情很自然，好像不过是在说，小在，咱们去打球吧这样的话。
“不……不行。”那里怎么能让你看呢……
金俊秀脸上还是很自然：“不让我看，一定是你后面还没有好。我就知道，脱了吧，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你开什么玩笑。”我站起来，脸上表情都僵了，“金俊秀，我还要工作呢……你不要专门上门，就为了要耍我……”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语气还是表情，金俊秀脸色变了一下，忽然笑嘻嘻的：“小在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开玩笑的。我是你兄弟啊。”
我是你兄弟啊。
我怔了一下，笑了一下：“恩，是啊。”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有点抖。
“沈昌珉还和你住在一起？”金俊秀瞥见小珉常穿的一件衬衫，面色微有些不悦。
“恩，是啊。”
“小在，你又不是不知道齐叔叔的遗产几乎全给这小子了，他干嘛赖在这里让你养！”
“小珉那么小，他一个人怎么生活。”而且……我也离不开小珉。
“他怎么不能生活，从第一眼看见那小子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就只有你一直护着他。”
“你不要说小珉坏话。”我有点生气，就算是金俊秀也不能这样说小珉。
其实那天小珉说的话我有想过，他说我一开始就没有喜欢他，是没错的，也难怪他会后来那样逆反，父亲去世了，他母亲也去世了，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我却在一开始让他那么没有安全感。
他跑出去那天，我还对他说了。
贱种。
“你说什么？”金俊秀眼神很冷，“你为了他这么和我说话。”
我一下子也后悔了，我对金俊秀怎么说话这么重呢，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
可是，金在中，你和他是好兄弟，你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处处看他脸色了。朋友一定要是平等的，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价，只会被人瞧不起。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喉咙：“金俊秀，小珉很乖，也没有给我惹麻烦，我和他住在一起很好。”除了每天晚上……
“金在中。”金俊秀忽然开口叫我的名字，他每次一连名带姓地叫我，就代表他生气了。
我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沈昌珉在玩儿什么把戏。”金俊秀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眼睛很深，“把沈昌珉赶出去，不然我就生气了。”
我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我和小珉……金俊秀知道什么？
有一种最羞耻的事被人当众揭穿的难堪，可是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指我和小珉的……的那个……
“我们没什么。”我又说谎。
金俊秀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下去。
我有点害怕，直觉告诉我，金俊秀真的知道什么，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算了，你们两个做什么我不管，反正你小心点他。”金俊秀跌坐回沙发上，烦躁地抓抓头发，抬头恨恨看了我一眼，“你这家伙……不知道我是在提醒你么？”
心里又暖了一下。
“我知道啊。”我微微一笑。
从小你都是嘴很硬，可是却对我很好的，我都知道啊。
金俊秀看见我的笑，微微愣了一下，脸上忽然有点不自然：“咳，小在，我请你吃饭吧。我想去吃怀石料理，上次你都没吃几口就走了，这次好好尝尝。”
我想起金俊秀有家日本料理店的，味道很好。点头笑了笑，就和他出门了。
上了他的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您好，金在中先生吗？
“您是？”声音是低沉的男声，很温和，也很有力。
前两天令弟在舍下忘了点东西，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带他取回去。这样东西很重要，还请您尽快。
前两天，应该是小珉跑掉的那天吧，那天他到这个人家里了么？这个人要是坏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觉得就算是为了见这个人一面，也有必要去。而且，去帮小珉拿东西，回家以后还能和小珉多说几句话。
“好的。”
噼里啪啦报了一段地址，我记下来，刚要问他是做什么，那边就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也关了。
我有点纳闷，但是想到小珉心情会好点，要现在就去，也就来不及去想那么多了。
“金俊秀，我有点事，今天不能和你去了。咱们改天吧。”
“又是你那个宝贝弟弟的事？别管他，他没有你还活不下去么！”
“不行，我必须去。”那东西小珉一定很着急，要是耽误了他怎么办。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
“不行！你必须陪我，上周你就答应我了的！”金俊秀语气有点孩子气。
我笑了一下，又道：“真的不行，小珉很着急。”
“够了！”金俊秀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后面的司机骂成一片，金俊秀冷着脸理都没理。
“金在中！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重要！现在你立刻给我说清楚！”金俊秀脸色很难看，眼睛直直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和小珉不一样的碍…
“小在，到底谁比较重要？”金俊秀见我发愣，放柔了声音，身体也凑近了一点，他身上的味道这么熟悉，可是想抓住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到。
忽远忽近。
金俊秀，你总是这样的。
在我就要决定离你远些的时候，你又靠近。总是让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徘徊在危险与安全的边缘。我想让你安全，我真的想让你安全了。哪怕我越来越接近悬崖，也要离你远些，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走过来问我……
“小在，你不喜欢我了么？”金俊秀的语气有点可怜，柔柔的，让我很想抱住他，告诉他，没有，从来都没有，从来从来都没有。
只有你不喜欢我，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过呢……
“金俊秀……”我心里好难过。
试着朝金俊秀靠近一点，就在嘴唇要和他碰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脸上瞬间一痛。
金俊秀……怎么了……
是你刚才那样看着我的……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了……
为什么……
要打我……
金俊秀也愣住，难以置信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笑了一下，说：“金俊秀，那我先走啦，下次再和你吃饭吧。”
我开了车门，慢慢下车。
没有回头，就一直向前走。
不回头了，真的不回头了。
每次都只是会告诉我，小在，我很喜欢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真的向你走过去，你又会狠狠赶走我，告诉我，金在中，你在发什么神经，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已经把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成习惯。
我不要这么贱。
第38章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那人给的地址。
司机师傅看我一眼：“先生，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我点点头：“是啊，这地方有什么不对么？”
司机又看了我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手机又响了，是金俊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珉……
“恩……”
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我打断他，“你就要说这个么，我手机快没电了，要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