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之笑道:“那你知道苏东坡吗?”
“不是苏东皮吗?阿爹教我的。”欢喜天真地问。
李行之失笑:“对对对你阿爹那个是正解有一年东皮先生被贬官至海南,海南不是有越王头[注]么,东皮先生吃完越王头,就将其敲成两半,然后头顶着壳到处晃悠,接着他还将壳寄回去给了他儿子。而且他给他儿子寄回去的信也大多都是什么:牡蛎真好吃,牡蛎太好吃了!”
“哈哈还有呢?”南子慕饶有兴趣地问。
侯爷:“还有那首《定风波》,‘一蓑烟雨任平生’豁达吧?‘也无风雨也无晴’豪放吧?然其实是苏老先生徒遇野雨,看着别人狼狈躲雨,东皮先生却十分坦然,他缓步徐行,并发出:‘谁怕?微冷。’之感慨,然而他回去后躺床上就发烧了。”
“哈哈这老头真可爱。”
欢喜全然不懂他阿爹的笑点在哪里,只觉得李行之这故事无聊,于是没多久就蒙在被子里睡着了。南子慕本来就易困,笑了没一会也迷瞪着眼睡过去了。
李行之沉默地在他们床前坐了良久,侯爷看向他们的眼神永远是温和的,也只有处在这种环境下,李行之的无奈和痛苦才可以被压制住。
可惜最终他还是要回去,一个人面对着成山的奏折,任由烦躁在心里疯长。
老皇帝的病情反复,时好时坏,所以这些奏章就都砸到了他的侯爷府。李行之虽然心里烦躁,但是责任压在身上,亦不敢不殚竭虑。
灯火如豆,在案前熬了几个时辰的李行之又听见了打更的声音,他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眼珠子干涩,一串哈欠就打出了一颗眼泪来。
而那光影交叠的尽头,钻进来一个南子慕。
南子慕身上裹着浅葱色的披风,只手提着一个食盒,周身裹挟着寒意而来,他将食盒放在了李行之的案上,接着打了个含泪的哈欠:“你怎么把我也哄睡着了?”
李行之起身去给他拿软垫:“我是心疼你又要陪我一起熬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没关系,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南子慕打开食盒,将一大碗阳春面从里头端了出来,瓷碗有些烫手,他慌忙将这碗面放下,接着用手指捏着耳朵。
“怎么了?”侯爷拿着软垫跑过来,倏地攥住了南子慕的手腕,“烫着了?”
南子慕摇头:“没事没事。”
李行之颇为心疼地吹了吹南子慕的手指头,接着正色道:“以后这些烫手的东西放着我来,我不用你伺候我。”
“这不是伺候。”南子慕凝视着他良久,“喜欢侯爷所以才愿意为侯爷做这些事,这是爱的细枝末节之处。”
侯爷权当他放屁,捏了捏他的手后道:“我不要你在这种地方表达,你只要好好接受我的爱就够了。所有有危险的、不好的、痛苦的,都不应该是你的东西。”
他会竭尽全力把他以为最好的、最温柔的,全部赠与南子慕。至于他自己,如何都不重要。
南子慕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混账东西。”
“……”侯爷愕然,“嗯?”
“不是我的东西,你都要帮我挡下吗?你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