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和龟公们兵分两道,一道浩浩荡荡地前往醉花楼内铃荛的香闺,手握竹板。
另一个形单影只的,则踩着内部另设的楼梯直接上了六楼。
而此时,仙子正在屋内抚琴。
许久之后,她隔着一层珠帘望向外面抚平心性、已经睡下的男子,这才渐渐停下了琴音。
穿着单薄的女子面上没有起伏,阖着双眸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长的琴身将她衬得格外瘦削,孤独。
须臾,琴架后的女子眼睫轻轻颤了两下,她起身走到窗前,伸出细长的柔夷,推开了半扇窗子。
前半夜下过一场雨,让刚带了温度的天气再次冷了回去,就连吹进来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刺骨的厉害。
女子轻轻呵出一口气,望着它凝结成白雾又散开,消失在空气里。
实在是有些冷,绾绾仙子也没再多瞧,伸手合上了窗子,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口气才刚叹完,房间的雕花木门便被人不期然推开,轻轻的响动没有吵醒屋内熟睡的两人,只是引得窗前站立的女子回头瞧过去。
她清冷的眉眼间闪烁着一道细长的红胭脂,和着轻薄似纱幔的衣衫,给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增添了几分艳色,然而却没给人带去半点人间烟火。
绾绾仙子仍是遗世独立的。
门口的男子走进来,抬手拨开珠帘,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强大的气场让人无端生怯,“她在这儿了?”
对面容貌倾城的女子对他盈盈施了一礼,轻轻点头:“被铃荛施了催眠术,仍在里面睡着。”
男子没动,仍是瞧着她,周身的强大气场让他带着一股厚重的威压,他居高临下瞧着面前的女子,“听你的丫鬟讲,那件事你答应了?”
亭亭玉立的女子身着轻纱,垂着眼帘,将眼尾那条细长的红胭脂完全暴露出来,带着点明晃晃的诱惑,但她周身干净的气质将其整个包裹,带着一点腾云驾雾的仙气。
好似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上人。
她脸上不见波动,缓缓应了句:“是,应了。妈妈。”
男子周身强大的气场这才敛了两分,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像是大人在拍小孩子一样,动作轻柔、充满恋爱,然而眼中却不见一丝温情。
他轻启薄唇,吐出三个字:“好孩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男子不再停留,他拨开珠帘走到门口,就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却突然顿住身形,又走了回去。
只是这次没有去珠帘后面,而是走到美人榻旁,停在了谢缁椹面前。
男子用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子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遭,负手站在一旁,冷淡萧肃。
片刻后,珠帘后的女子瞧他仍不肯走,忍不住唤他:“妈妈?”
负手而站的男子听到呼唤回头瞧过去,隔着晃动的珠帘直直瞧进对方的眼睛里,不容逃避:“就是为了他?”
女子不答这个问题,只是面容平静的开口:“谢公子刚睡下,妈妈不要吵醒了他。”
听到这句不卑不亢的话,男子终于感兴趣的勾起点点唇角,他身形颀长、繁复华袍,气质疏离。
瞧上去像是个不问世事的高尚隐者。
可说出的话却犀利而直白:“谢家的嫡长子,不学无术、心思直白,惹了烂摊子从来都是靠别人拾的一个草包……我竟想不出,你究竟看上他哪点?”
“妈妈罗列的这些东西重要吗?”珠帘后的女子也勾起唇角来,露出点点笑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瞬间就像是活了一般,带着明艳动人所不能及的色。
美的似真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