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她为何每次都要与他提及表妹,一遍遍提醒他,他背信与舅舅的承诺。
郑雨眠却突然后退,眼泪从眼眶流出,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哭泣着转身离去。
虞应朗没有去追,静静的立在原地,突然有些后悔了,倘若他当初没有认识郑雨眠,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矛盾了。
她口口声声说他喜欢表妹,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那抹明媚蓦然出现在脑海,虞应朗怔怔陷入沉思。
前些天阴雨,李氏生了场小病,人道她是着了凉,可她自己心里知道,不过是多年积压的郁气,这两天放了晴,李氏的病有所好转,颇有兴致的带着李言蹊逛了逛京中几个有名的绸缎铺子,获颇丰的回了府中。
虽然自家侄女不短衣裙,但她人在府中,她又是她的姑姑,李氏还是为李言蹊置办了几身衣裙褙子、簪钗首饰。
李氏为侄女试戴头钗,看着镜中明艳的姑娘,不住地夸赞道:“喃喃的模样定是随了嫂嫂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李言蹊试图想象着娘亲的容貌,然而始终模糊,随即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姑姑:“姑姑见过娘亲?”
李氏淡笑摇头:“你娘过门的时候,姑姑已经嫁入国公府了,未曾见过你娘。”
哥哥成亲时她刚刚生下知微,不便行动,等知微已经七岁懂事时,再听到的便是嫂嫂病重离世的消息,她回淮南祭拜嫂嫂,终于见到阔别已久的兄长,兄长虽无悲痛之色,但清俊的面容却染上了霜华,鬓发苍白,她几乎认不出,下人告知她,兄长的头发是嫂嫂去世那晚一夜变白的。
轻轻一叹,李氏似羡慕似惆怅:“姑姑虽然没见过你娘亲,但知道你娘亲定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女子,让你爹爹当年不惜翻墙头去瞧呢。”她的兄长早早丧妻,却再未续弦,除了看着喃喃,其他时候总是失神发呆,她那个嫂嫂定然讨人喜欢,否则怎会连兄长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听到这话,李言蹊也想到了爹爹,在她还小时,爹爹总会醉醺醺的归来,因她床气极重,他总会伏在她床边,小心翼翼的握着她还胖胖的手,希翼不打扰到睡着的她。
但他还是扰醒了她,用他刻意压低却仍旧很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哭嚎:“婉娘啊,我们女儿五岁了,好看极了,胖手胖脚胖脑袋啊,婉娘啊,女儿就是没有脖子啊,但真的很像你啊,呜呜呜呜呜呜。”
那是她第一次从爹爹口中听到娘亲的名讳,因着那时她还小,回应她爹的不是属于贴心小棉袄的一个抱抱,而是不耐烦的一脚。
呃。
李言蹊突然涌起一丝愧疚,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尽到小棉袄的义务,在府中也从来都是横耍来着。
在姑姑院中用过饭,李言蹊如以往那般离开了院子。
走在回院的小路上,李言蹊眼眸有些湿润,那个即便她一脚踹去也会大笑着握着她的小脚亲吻的爹爹坏透了,将她宠坏了却早早离开,她再也不喜欢他了。
李言蹊这厢刚刚离开李氏的院子,那厢虞应朗便去问安。
此时,李氏正与嬷嬷挑选过些日探春宴上各院应穿的衣袍,见到儿子进来便笑着唤人:“知微快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心里装着事,虞应朗随意指了件黑纹锦袍,一侧侍奉的嬷嬷面色迟疑的看了眼自家夫人,然而李氏却不看那嬷嬷,上前拿过那袍子:“这件好,快试试。”
李氏上前为儿子换外袍,虞应朗却心思不在,看着满脸喜悦的娘亲,踌躇之下开了口:“娘,倘若我不娶表妹,表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