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严曦没有注意到,继续说:“朕就想啊,与其这样白白守著你什麽都做不了,不如直接效仿父皇,将你名正言顺的纳身下。既然今日你我话一说开,那朕便挑明了吧,朕要迎你为朕的妃子,与朕共进夫妻之实。”
他将这个决定轻易说出口,在恬熙听来却无异於九霄惊雷。他脱口而出道:“你疯了,这怎麽可能?”严曦反问:“怎麽不可能,朕是皇帝,朕的意愿就是天命。朕想要你,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恬熙急了,说:“你是皇帝,可皇帝也要有所顾忌。我是你父皇的妃嫔,也是看著你从小长大的,在你母後去後,更是照料了你这麽多年。不管你承不承认,情理中我们已经与mǔ_zǐ无异。你如此做,与乱伦有什麽区别?你让天底下如何看待你我二人?将来你我九泉之後,你有何面目去面对你父皇母後?”
严曦冷冷的打断道:“你不用说了,父皇既然能将你光明正大的纳入,朕自然也可。只要你我并无正式mǔ_zǐ名分,朕自然无需理会道义上的戒律。至於九泉之後,朕自然有说辞去面对父皇。别忘了,你是狐媚,天生就该来服侍朕的。当日,父皇不也是靠这个理由说服了先太祖皇帝,将你改赐给了他吗?”
恬熙呆了,他喃喃说道:“你都知道了?”严曦微微一笑,说:“朕是天子,只要想,天下间自然无事瞒得过朕,也没有朕办不到的事。当日父皇确实是托了先皇御命,可只要朕做点手段,要将你名正言顺的纳入後宫也不是什麽难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拾心情,确保可以乖顺的成为朕的爱妃。”他停了停,看恬熙已经面无人色,便怜惜的说:“朕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朕也不急於一时,得将你逼急了。只是,恬熙,你要知道,朕已经等得太久,不愿再继续等待了。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说完,他松开恬熙,起身要走,临了又说:“好好进膳,或者你想朕一口一口的喂你吃?”恬熙抽了一口气,不发一言。严曦促狭的一笑,便要走了。恬熙突然喊住他,说:“曦儿,别逼我恨你!”严曦回头,静静的看著他,说:“与其让你当朕是孩子一样的爱,朕宁被你当做一个男人去恨!”书香门第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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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恬熙彻夜未眠,第二天早起时便是一幅萎靡不振的颓唐模样。这让诸位前来向他请安的妃嫔们很是关心不解,个个都殷勤探问。但是她们自然不会知道个中缘由,反倒是发现贵太妃对这个问题似乎非常敏感,一反常态的以一种极不耐烦的态度冷漠的回应了她们,并草草让她们散了。这是极不寻常的,再者一向对来给太妃请安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从不缺席的皇後居然也托病不来,这就太奇怪了。有聪明灵光的妃嫔自然是开始猜度:是不是皇後曾与太妃起了摩擦,故而让太妃如此伤神,还闭口不言原因?这倒是让她们有几分期盼了,毕竟皇後曾经深得陛下敬重宠爱,又有贵太妃支持,膝下又有一位嫡皇子,地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这对她们来说是很不利的。如果她与太妃起了间隙,间或也会影响到她在陛下面前的地位,这对她们来说可是有利的。於是她们便带著看好戏的心态静待事情发展。
後妃们的小心思,恬熙自然是无暇去推敲了。他整日整日的失眠,不仅仅是心里永远压著那一晚那场离经叛道有违人伦的媾和。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敢睡著,生怕严曦会再次出现,重现那晚的疯狂。这不是为了恪守礼教,他已经三十四岁了,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後,所有的激情与炙热全都被严炅带走,对於任何一份爱恋,都已经无心无力。更何况严曦是严炅的儿子,是他从他褓之中看著长大的人,在他心中他与严炎严晓他们本没有什麽区别,甚至相比自己的孩子们,恬熙对他有著更多的期许。不为别的,就为他是严炅最看重的继承人,是汪皇後临终托付给他的孩子。
一想到汪皇後,恬熙愧疚难当。他唤来薄桃说:“本宫要去太庙,下去准备吧!”栀香轻雯听到吩咐便关心的过来,自从出了这件事後,她们全都不再出宫回自己家,而是天天陪著恬熙,生怕他想不开做出傻事来。作为陪伴恬熙最久最了解他心事的宫女,她们心中非常清楚这对他来说是多麽致命的打击。此刻听到他要出去太庙,隐隐猜到他的目的。栀香便忙说:“娘娘要去太庙,那我们也跟著一起去可好?”
恬熙摇摇头,说:“不用了,不是什麽大事,犯不著这麽多人跟著。你且去传话,依仗什麽的也可了,这麽兴师动众的扰大魏诸位先皇清净,不好!”栀香听了只好下去传话。轻雯便说:“去走走也好,那奴婢就先准备著午膳,娘娘可要早点归来,得耽误了用膳时辰。”恬熙嗯了一声,拾拾,只带了薄桃并两个跑腿小太监便去了。
等到了太庙,他走入供奉诸位先皇後太後灵位的房间,在一众灵位中找到汪皇後的,跪下,深深的俯下身拜倒:“对不住,我终究是没能照顾好他!”灵位自然不会回应他,沈默的立在香火缭绕中。恬熙紧闭著眼,将脸埋在蒲团里,一滴清泪落下,将蒲团外罩的锦面晕染出一块水迹。他跪拜了许久,身体一动不动的俯倒,身体似乎都要凝固成一团阴影。等到他再次起身,蒲团上的水渍已经扩大到巴掌大。恬熙看著汪皇後的灵位,喃喃道:“你现在怕是恨死我了吧!我对不住你,可请你相信,如若我能选择,必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他很想说以後会制止严曦一错再错,可他开不了口。因为以他对严曦性格的了解,他直觉的感到这不是他一时兴起,以後也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如此,说这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有什麽意义呢?恬熙苦笑一声,对灵位说道:“原来是我错了,来到你面前做这种无用的辩解开脱。你若恨我,便恨吧!你本该这样了。只是,请别为了我这样不值的人,耽误了你安息轮回。若有下一世,我愿能来到你面前赎这个罪孽。”说完,他再次深深拜倒,然後艰难的起身,离去。
这一次,他去了严炅的画像前。看著依旧是威严沈默的严炅,他喃喃呓语道:“我们终究是受到报应了,严炅!”心中的痛苦翻腾冲撞,将一个疲惫的心弄得千疮百孔,他闭了闭眼,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胆大包天苟合成奸,你与我背叛了先太祖皇帝,令他蒙羞。现如今,你的儿子也如此待你我。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呢?”他自我解嘲的笑笑,随後又虚脱一样萎靡软倒在画像前:“可是严炅啊,就算是如此,我仍然想要活下去。为了我的孩子,还有我的族人们。还有一个原因,我一直羞於承认,那就是……严炅,我不想死,就算是到了如此不堪境地,我还是想要活下去。你怪我吗?”他抬头看著严炅,他依然是威严冷漠的俯视著面前备受煎熬的爱人。恬熙看著他,痴痴的说:“看著我这样懦弱贪生,你会不会後悔爱过我?是啊,我有什麽好呢?除了一副好相貌和古怪的身体,我还有什麽?鲜廉寡耻,庸俗愚蠢。你们怎麽都这麽傻,看不穿我竟是个不值得的人呢?”他喃喃问道,严炅没有回答。倒是身後几步远的薄桃已经泪流满面,她情不自禁的上前,扶著他说道:“娘娘,您不是这样的人。请别在这样作践轻看自己了,先皇九泉下有知,也会心疼难安的。”
恬熙扭头看了看她,轻轻唤道:“薄桃?”薄桃诶了一声,答道:“奴婢在?”恬熙继续问道:“你,其实是严炅的人吧?很早之前便被他指使到我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薄桃一愣,恬熙继续说道:“早在那日我险些在那群侍卫手里受辱,你那时便第一时跑去搬来严炅这个救兵。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了。是不是?”薄桃低头,抿著唇,半天才低低承认:“是!”随後她又说道:“可是奴婢从未对先皇说过什麽不利於娘娘的话,他也从未害过娘娘。奴婢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服侍娘娘,再无二心。”恬熙看著她,问道:“我与严灵的私情,也是你让他知道的?”
薄桃脸色变了变,终究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後羞愧说道:“奴婢当时一半是忠於先皇,一半是自觉他并非您的良人。”她停了停又说:“如若娘娘怨奴婢,奴婢也知道该怎麽做了。”恬熙看著她,说道:“你也是他留给我的,我怎能舍弃不要?罢了,这也是我与他的孽缘,不能单单算在你头上。”他回头再一次看著严炅,良久,说道:“扶我起来吧。”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皇後的仪仗。恬熙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自然的心虚。命薄桃拉开轿帘,他招呼道:“婉婉怎麽出来了?不是说病著吗?”皇後面无表情,命人落轿,然後起身走到恬熙轿前,跪下行了大礼。恬熙大惊,忙命薄桃将她扶起。恬熙笑道:“你这孩子,今日怎麽如此礼数?倒是让本宫有些奇怪了。”李婉婉抬眼,那眼神让恬熙渐渐的笑不出来了。
许是觉察到他的尴尬,李婉婉将目光移开,淡淡说道:“怕日後能这样向母妃行礼的日子不多,不如趁现在多抓些机会吧!”那母妃两字,她咬词极重,恬熙的脸色顿时僵住。李婉婉跪下,再度行礼道:“孩儿告退!”说完便起身走了,恬熙呆呆的看著她离去的仪仗,後背仿佛一道灼热,煎熬著迅速冰冷的心。
回来的时候,严曦正等著他。恬熙无波无澜的打了个招呼:“你来了?”严曦见到他并没有多说,也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朕已经提前拟好了你的册妃封号。”恬熙“哦”的淡淡回应一声,然後,在他面前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等到他再度醒来,身边轻雯她们喜极而泣道:“娘娘终於醒了,阿弥陀佛,您已经昏迷了几日,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他的几个孩子也围拢著擦泪喊道:“母妃您几日昏迷不醒,可吓死儿臣了。日後别再这样了!儿臣实在是害怕,您也跟父皇一样,对我们撒手不管就走了。”说著说著,几个孩子大哭起来,轻雯她们忙宽慰道并将他们带开。在她们身後,恬熙看到了几位熟人,他懒懒招呼道:“族长,你们也来了?”青丘族那位燕归的继任者也是眼眶含泪,频频点头道:“娘娘一病倒,陛下说娘娘得的是郁沈不解的心病,便开恩接了我们进来,日日守在娘娘身边,就等娘娘一醒来便能瞧见我们这些族人,让娘娘开心。”恬熙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他们身後不远处,面色如水般沈静的严曦,扭回头不再看人,淡淡说:“别再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健健康康的。然後,好好的跟你们过日子。”书香门第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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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後,恬熙如换了个人般神振作,语笑妍妍。对於太医们的汤药从不拒绝,每天都扶著宫女的手在西苑里悠闲散步。他这次病症本就由心而起,自然也是由心而治,没多久便痊愈了。那一日,严曦得到太医请脉的回报,特来看他,他也并不冷眼相对,甚至还一反常态的微微一笑,喊了声:“陛下!”
严曦有几分意外,随後就笑道:“何须如此多礼?”恬熙仍旧是微笑著,说:“趁著现在来得及,赶快改口,得日後要改口时偏偏改不了成了大不敬之罪了。”严曦一愣,大喜过望,随後含笑拉过他的手握住,含情脉脉的说:“无论你说什麽,朕恕你无罪!”恬熙毫不抗拒被他如此亲密接触,笑容一点变化都没有。严曦对他本就觊觎多年,此刻见他一笑明媚绝伦,更是心中瘙痒难忍。一时动情之下,忍不住凑上去要吻。恬熙也不躲闪,任他吻了上来。可就在他嘴唇即将贴上的时候,恬熙突然问道:“你对你父皇,难道真没有一点内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