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后面的一节车厢,吵嚷的简直不成样子。那只狗缩在韩景宇脚边儿,尾巴一甩一甩的打着桌子腿。韩景宇知道这只狗不喜欢呆在火车上,甩尾巴就是不舒服的表现,就伸手安抚似的揉了揉狗脖子。
“呼噜噜”仰着脖子任由韩景宇揉搓的狗这下子安分了,尾巴乖乖的拖到了地上。
车厢的开始播放广播。坐着的人都不怎么喜欢那么嘈杂的声音,一个个把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手机打开,插上耳机,百无聊赖的听着里面的歌曲。刘孜锦早就把耳机带上了,他坐在窗户边儿上,军装里雪白的内衬从没扣上的军纪扣里露了出来,更显出他脖颈修长。黑色的耳机线从他的脸颊垂落下来,连接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的手机旁边就是他的一双手,那应该是他身体上最符合那张脸的部分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显得很无力,但是一旦被这双手抓住,就知道那皮肤下包裹的每一寸指骨蕴含着多么激烈的力量。
韩景宇直起身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手,视线一晃就滑开了。
列车行驶,平稳的不是看到窗外开始飞速移动的景物,你根本想像不到自己是坐在这样一个迅速运动的物体上。刘孜锦还是看着窗户外面,也只有到太阳光从车窗上折射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才能看见那窗户上映着的,一闪而逝的韩景宇的侧脸。
韩景宇有点晕车,闭着眼靠在后面睡觉,那只狗睡在他的脚下。安静的不得了。
坐在斜对面的路寒祁转头望了他一眼,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从韩景宇的身上滑开了。
韩景宇是睡迷糊了,靠在座椅上,一睡就到了下午。有列车员过来卖盒饭,刘孜锦动也不动一下,他知道韩景宇有胃病,挨饿了胃就难受,但是他就是觉得看不过他这个样子,他是在看外面的风景,但是不自觉的,眼睛就会看到那车窗上韩景宇一闪而逝的侧脸。那侧脸太沉静了,叫被搅乱了心绪的他不舒服的很。
卖盒饭的列车员来来回回两趟,在这样一群穿军装的年轻人面前,他连高声叫卖的胆量都没有。静悄悄的两趟走过去,就没有再来了。
刘孜锦也没买,他不是像才来的时候嫌弃吃食,只是他觉得吃不进去,就这么抱着胳膊端坐着,韩景宇在他对面,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他眼睛像是没看他,却又像是盯着他。
外面的太阳渐渐强烈起来,窗户边上的帘子也没拉,那样刺眼的阳光落在韩景宇的脸上,竟惊扰的他醒了过来。
刘孜锦在他睁开眼的同时又将视线移到了窗外。窗户外面已经稀稀疏疏有了一些平房,有的更旧一些的院子里还有袅袅的炊烟。
韩景宇一醒来,下意识的就抬手遮了遮眼。其实刘孜锦也不必躲得那么狠,韩景宇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一上车开始就在睡,现在已经下下午两点多了,早就过了吃饭的点儿,韩景宇好不容易被调整过来的进食时间又被打乱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按了按胃的地方,嘴唇抿着,另一只手扶着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刘孜锦知道他现在难受,有胃病的人一饿就受不了。连韩景宇那么强撑的人,都因为生活规律陡然被打断而难受的不行,垂着眼,眉头舒展着,只有嘴唇抿的紧紧的。
刘孜锦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总觉得对面那人的脸色,好像苍白了那么一些。韩景宇这个模样,引得斜对面的路寒祁也望过来了一些,路寒祁眉头拧着。刘孜锦看见他这个模样觉得好笑,刚才他也没有叫醒他啊。明明这个人有胃病,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的。
韩景宇的身子往前弓了弓,那个姿势正好压住绞痛的胃。他脚边的狗因为他的动作也动了动。
刘孜锦心里有点解气,就好像这样就能惩罚这人对他的不理不睬一样。但是慢慢的,随着韩景宇越来越弯的身子,刘孜锦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这个时候他还一声不吭,弯着腰,抿的紧紧的嘴巴已经张开了,好像在喘息。但是那喘息都没有声音。
刘孜锦有些烦躁的把包翻了下来,他包里还有才来这里的时候家人塞的东西,笔记本电脑,钱,□□,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吃的。韩景宇听到刘孜锦这边发出的响动,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刘孜锦烦躁的脸色。
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的刘孜锦又把包扔回了桌子上,好像丢一件垃圾。里面的东西在现在都没有用,不是垃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