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个回答让张佳乐如鲠在喉,难受极了。他还记得那颗没有送出去的戒指,还有孙翔满心欢喜地念叨了将近一年的所谓“秘密”。曾经他是那么快乐地期待着、计划着、幻想着未来,而如今,他的眼光变短了,他强迫自己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快乐上,因为只有这些才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不会让人受骗,受辱,和受伤。至于那些靠努力和天分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他不想再心思了,就交给虚无缥缈的缘分吧。
叶修,你都做了什么啊。
张佳乐轻声问:“周泽楷是怎么回事?”
“周泽楷?周泽楷很好啊。”孙翔轻松地笑起来,像一个平时不那么聪明的学生,这一次却听见老师问了一个根本不需要去想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正确答案:“和周泽楷在一起很开心啊。”
……这样啊。
张佳乐了然地笑了,直勾勾地望进孙翔的眼底,说出那个几乎已没人敢在孙翔面前提起的名字
“那,叶修呢?”
叶修又算什么呢?
孙翔盯着张佳乐看了一会,才说:“张佳乐,你这个问题,挺没意思的。”
他神色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态。他知道他迟早会遇上这一问,而令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比他预想得还要从容许多。
孙翔晃着腿,反问道:“张佳乐,你去做解除手术之前,一定特别难受吧?但是等做完了,知道标记解除的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一下子就轻松了?”
张佳乐一怔。
孙翔仰头望向天花板:“表彰大会那天下午,有一小会吧,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可是等晚上把那些话都说出去了,和周泽楷还有轮回的队友吃了夜宵,在回酒店的路上,走着走着,我突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时他恍然大悟,原来分离最痛苦的时候,是意识到分离无可避的时候,并非分别的当时,而是等待分别的日子。就像死刑犯真正受到的惩罚其实不是死,而是临刑前的煎熬。眼看着死期一分一秒地临近而无能为力,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可以比死亡本身更彻底地摧毁一个人。
然而离开一个人,毕竟还不是死。当一切尘埃落定,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感觉会一点点地变淡,慢慢地,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不再痛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是真的,哪怕它只是用后来的经历,把痛苦的过往一层层地覆盖,那也是愈合。
“至于叶修,不会再见了。就是,嗯……”孙翔想了一想,然后比了个x的手势:“当世界上压根没这个人。”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孙翔冲张佳乐灿然一笑。
这笑容让张佳乐的心狠狠地颤了一颤,而后他快速地道:“好,我明白,不用说了。”
孙翔飞了个吻:“么~你越来越有长嫂如母的气质了张佳乐,那就赶紧退役给我生侄子去吧,反正你们霸图今年还是没戏,早点死心比较好。”
在以前,张佳乐定然是要和孙翔斗一番嘴的,可今天,他没了这个心思,走过去撩了把孙翔的头发,微笑着说:“对了二翔,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你的新头发,很好看。”
孙翔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嫌弃道:“什么新头发,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我这都染了多久了。”
说完,孙翔一骨碌从床上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