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祥接着道:“那一回皇上到鬼门关走了一遭,您又……险些就撑不过去。好在皇上福大命大,可也休养了大半年才好转。如今朝中大事大半都落在太子爷身上,无人可分担。外夷和解未成,又开始蠢蠢欲动,老奴恳请大人发发慈悲,跟我回去吧。”他抹了把眼睛,语气哀求,看起来像是真情流露,并非作假。
凝兰沉默不语,一颗心紧紧缩成一团,还在勉强坚持。
李兆祥心知有戏,决计在这上头再添一把火,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凝兰:“这是太子爷的亲笔信,请大人亲启。”见凝兰接过,打开,李兆祥沉痛道:“太子爷也不过十六,这段日子夜夜拂晓才就寝,消瘦了不少。老奴知道太子爷对大人格外看重,若是大人能回去帮帮太子爷,太子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凝兰手上微颤,熟悉的字迹跃然眼前。
“少傅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听闻少傅脚伤已愈,云洲喜悦难言,又闻少傅办私塾,为人师,不知是否曾想起过云洲……”洋洋洒洒都是一些问候的话,只字不提他如今的困境。
凝兰的手颓然垂下,心中苦笑:罢了罢了,左不过这一世陪这几个冤家耗着,若自己真熬不过,撒手而去,留这一烂摊子也乐得自在。
他认了命,淡淡道:“我与我家哥哥说一声,过会儿便随你上京。”李兆祥欣喜若狂,连声应是,掀起车帘子先行下车,然后扶着凝兰下来,就在马车边候着。
白宁鹤见凝兰又回来了,笑问:“怎么了?可是忘了带钱袋?”凝兰走到白宁鹤身边坐下,想了想才开口:“哥哥,我在京中有位好友重病,方才才到消息,我想上京去看望他。”白宁鹤眉头微皱:“可严重?这一去路途遥远,你何时才能回来?”凝兰何尝不想知道答案,可这事绝不能与白宁鹤挑明了,只得摇摇头道:“恐怕须得一两月,我为官时唯独与他交好,不去探望实在过意不去,私塾这里还请哥哥帮我照看了。”这消息太突然,白宁鹤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见凝兰急着出发,也只能点头道:“私塾这里你不必担心,只是路上需小心谨慎,唉,哥哥若非实在走不开……”凝兰忙道:“这条路我不能再熟悉,哥哥莫担忧。闲话不多说了,我去拾些东西便走。”凝兰回房简单拾了东西,让白宁鹤陪到门口便坚决不要他再送,然后快步走到巷口上了马车。
许是忍不住想赵衍的病情,又兼一行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加急赶路,不知不觉京城已经近在眼前。
凝兰听到开城门的声音,某种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越靠近那个地方,脚踝处已经愈合的伤口就似活了一般,一阵一阵地抽疼。
“大人,到了。”凝兰深吸一口气,下马车,包袱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跟着李兆祥进了寝殿。
已是掌灯时分,穿过层层帐幔,到最里面一间屋子,李兆祥便止步不前,压低声音道:“皇上还在睡,大人进去看看吧。”凝兰极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往里走。
屋里只有一盏幽暗的灯,凝兰远远地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赵衍,眼睛都没眨,就这么缓缓踱步到他旁边,低下头。
上回遇刺受的伤似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