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恐怕另有其人,只是这声音着实是……
罢了罢了,先不去想此事了,待他封了官,总能找到他的……
这些天愈是靠近京城,他就愈发沉不下心,方才又被那人扰了心神,凝兰索性放下书回到榻上闭目养神。
一阵微风从窗户缝隙飘进来,烛光顿时有些晃眼,凝兰正欲起身吹熄烛火,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异响,随后蜡烛“刺啦”一声,火苗挣扎了几下便微弱下来,屋子很快陷入黑暗,只剩忽明忽暗的火星在烛芯上闪烁。凝兰一惊,正想大声叫李魏,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只余微弱的“呜呜”声从指缝漏出来。
“嘘,别说话,咳咳……”这声音,竟是白天所见的赵衍!
凝兰安静下来,轻轻摇摇头示意他放开自己,赵衍立刻察觉,果然松开了手。
“不要声张,否则,咳咳……”充满压迫的威胁被咳嗽声打断,凝兰鼻尖闻到一股微甜的血腥味,不由得扭头去看:“你受伤了?”
“嗯,我……”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
“奉命搜查,赶紧开门!”
凝兰与赵衍对视一眼,黑暗中那双幽暗的凤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比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还动人心魄。
打开门,几个身着黑甲,体格高大的将士堵在门口,为首一人见到凝兰愣了一愣,随后拱手礼道:“这位公子,方才我们接到消息,正在追捕的朝廷重犯进了这间客栈,需要进屋搜查,打搅了。”
他不动声色地朝凝兰身后看了一眼,见屋子里漆黑一片,眼里疑色更重。
“诸位是孟将军的人?”
那人又是一愣,不知凝兰所问为何,皱眉答道:“正是。”
“既然要搜查我的屋子,应当容许我问诸位一问,有几分把握认定在下屋里窝藏逃犯?”
那人还未说话,身后的士兵先按捺不住,粗声喝道:“你管我们有几分把握,要是搜出来你屋里有逃犯,先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住口!”那人侧头低喝一声,眼睛却看着凝兰,眼里分明是浓重的警告意味。
凝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垂眸浅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诸位官爷有要务在身,我理当配合。只是我听闻孟将军一向御下有术,手下的将士们皆为严以律己,深明大义之人,尤以与百姓上下一心着称。可今日看来,却并非这么回事呢。在下虽不才,却也是今年参加秋闱的举人,便是当今圣上接见也当以礼相待,倒不知诸位这番先礼后兵,甚至越俎代庖欲取我项上人头的言辞,也是孟将军教的吗?”
“这……”
那人一脸噎住的表情,未料到凝兰看着单薄孱弱,语气却不卑不亢,竟让他不知怎么回。况且大晋一向重文轻武,若能考取举人,便已十分受当地人的尊敬,可谓前途无量。若凝兰的身份确如他自己所说,那么是否要强行破门搜查便须斟酌一番了。
凝兰见那人低头沉思,踌躇不定的模样,突然抿嘴一笑:“罢了,我不过一时气愤于那位官爷恐吓我的言语,这才不肯让诸位进屋。既是朝廷要犯,我自当协助诸位将其缉拿归案,便请诸位进来好好查探一番,以证我的清白。”
几人被凝兰这番举动搅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为首之人讪笑几声,抱拳道:“那便叨扰了。”
凝兰侧身让他们进屋,看着那人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火苗摇曳几下便窜了出来,照亮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凝兰冷眼瞧着他们在床底、衣箱内乱翻,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散乱地扔了一地,正想转身出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