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二十有二,正是婚配年龄,要是宰相再次要求赐婚,他便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当今圣上对宰相独断的作风不满已久,但无奈对方势力过於强大,而皇後背後并无靠山,正好朝凤国和东边的羽龙一族起了争执,本国大将军出军保住了边疆,他便趁这个机会,以赏功为借口,把女儿嫁给将军之子,以後蕙允就是女皇,而将军之子就是皇夫,以武力来制约宰相,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迟姐感叹道:“身入皇门,哪能事事顺心,她对莲生的那点痴念也该断了。”三人不再谈国事,边喝茶边聊家常。
另外一间房里,莲生可是受尽了煎熬,他很想仔细问问那只镯子的事情,但心里又害怕知道结果,而且太明显的盘问难会让人起疑,他装作不经意地接话:“原来那东西有这麽些好处,我当时看了一眼,觉得做工很是细,也只有黑山国才能有此等巧夺天工的手艺呢。”
胡满月脸上透出点惋惜之情:“家父是这城里的翡翠工匠,对这种工艺品很痴迷,当时听说有这种旷世奇品,还催我向展渊少主讨要来看看究竟,我与展渊是旧识,要个镯子本不是什麽难事,只可惜那小子一回莫家庄就给他的宝贝妹妹戴上了,又拿不下来,我也只能粗略看了看,本想请他妹妹去我家做客一趟,展渊死活不肯,这事也就这麽罢了。”
嘉华公主道:“这哥哥管得真严,快赶上我父皇了,不能出门可没劲了,不知道他妹妹怎麽受得了。不过,这事也好办,胡公子把令尊请到莫家庄不就行了吗?”
胡满月摇摇头道:“家父固执,扬言不见镯子死不瞑目,所以我都计划好了,让父亲去莫家庄小住几天,可谁知展渊的宝贝妹妹逃出府了,一走就是半年,人都没影了,这事也就搁下了。”
莲生心里隐隐作痛,他听说过莫家庄小姐逃跑的事,当时他只当是个家族八卦,没怎麽留意,现在听胡满月说起,再联系田七出现的时间,她手腕上的镯子,还有她的行为举止,所有的事情连成一条线,他渐渐明白过来,这个田七就是莫家庄的小姐,是被展渊少主宠在手心里的妹妹。
华嘉公主很少接触外面的家常事,这下听得津津有味,她穷追不舍地问:“他妹妹跑了,他怎麽办?有没有去找?”
“找,当然找了!据说这事还跟一个护卫有关系,不然那小姐凭自己的能力也跑不出去。展渊认为他妹妹应该是朝北去了,所以朝凤国境内、莫家庄以北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个遍,现在他往黑山国去了,听说大街小巷都贴著莫家小姐的画像,可半年过去了,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走之前我去瞧过他,天天钻进她妹妹的房间里喝酒消愁,看得我都难受了,真想不出这两兄妹有什麽天大的仇,竟然计划著要逃跑,展渊这麽疼她只怕天下都少有……”
胡满月接下来说了什麽,莲生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借口要净身,忙从房间里退出来,他在回型走廊上急急走了几步,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现在他十分确定田七就是莫家庄逃跑的小姐,她在风雨欲来楼里找活干肯定是为了躲避她哥哥的追捕,而天下说大就大,但只要有心有财力,找个人也不是什麽难事,万一时日一长,田七被她哥哥找到要带她走可怎麽办?若是普通人家,他称田七是自己的妻子,这事也就算了,可莫家庄少主宠妹妹是楼里都知晓的事,他不确定他和田七真的能顺利做成夫妻。越想越乱,他简直想冲进柴房问问田七。
深吸几口气,莲生决定这件事先不告诉田七,而他要尽快把掌柜交代的事情做完,然後带著田七隐姓埋名到别处去生活,就算被找到了,他们也成了亲,展渊再横,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主意打定,他又返回房间,华嘉公主依然好奇地问东问西:“黑山国的官府都油得很,非常不好说话,他能满城贴他妹妹的画像,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