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顺眉状,小媳妇般说著:“小女子本是朝凤国与黑山国相邻处的田庄人,家母早年病逝,家父是小本生意人。自小随父亲在莫山脚下住过一段日子。後来许了人家,原以为可以安稳过一生,谁知一结婚,夫君便嗜赌成性,不到一年,家产都被他挥霍光了,怎麽劝都不听。再加上家父重病需要银子,日子更是困难。不到两月,父亲归西,他就说要把我卖掉用来抵债。小女子誓死不从,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才逃了出来。可无奈身无一物,只好随商队流浪,四处讨口饭吃。来到君临成後,想要在这安定下来,所以希望找到个避身之处,工钱什麽的都好商量的。”
房内一片沈寂,对面的男子似乎在考虑她的话的真实性,在她想打退堂鼓时,他才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这可不留无用之人,不管施舍。你也看到了,这是供女人们娱乐的地方,要是再招进来一个女夥计,恐怕客人们会不高兴的。”他低头玩弄著自己的指甲,看也不看她。
“可是我刚刚就看到前堂坐著个女子。”
“她是账房,管账管得滴水不漏,你会算账吗?”
“……不会……”
“会也没用,我们已经有人了。会做菜吗?”
“拿手阳春面……”
“你什麽都不会,还好意思来这白吃白喝,我还得给工钱!”他终於舍得抬起眼睛正视她了。
“我会功夫,能做打手!”
“店里已经有专门的打手了,能耐不逊於当今武状元。”
“我力气大,能扛东西!”
“我们这又不是镖局铁铺,用不著多大力气,这里的男子只要懂得讨好客人就行了。”
“我……我……”
“姑娘还是另寻他家吧,很抱歉不能留你。”说完抬脚就要出门。莫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面子,赶紧耍无赖跪在地上抱紧他的小腿,“公子就当可怜我吧,要是被抓回去,我这辈子就毁了,公子求你了……”
男人没想到表面文静的女子突然变成了泼皮赖妇,他尴尬地抽脚,却被她抱得死死的,一时间竟也不知应该绝情地推开她还是答应了她。正当为难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走进一个穿著丽的男人,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屋里的场景,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莫恬只听见环佩叮咚,闻见兰麝馥郁,她顺著脚向上看,只见外衫边露出一对红鸳凤嘴,最外层是白纱挑线镶边底,再上面是藕丝对衿衫,耳边是金镶紫瑛坠子,看看脸,竟生得个貌比潘安的皮相,清冷冷地杏子眼,娇嫩嫩的樱桃嘴,直隆隆琼瑶鼻,粉浓浓的红腮,眼下那颗泪痣也平添了许多风情。莫恬呆呆地看了许久,半天没反应出这人是男是女。直到他开口说话,才知道这妖的物体竟是个男人。
“掌柜的,不是说了不让鲍家的三老婆再进门了吗?她真是烦人的紧,甩都甩不掉。还满嘴喷粪,行为粗鄙,我是不会再接待她了。”说完径直走到茶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这期间竟是一个正眼都没给她,骄傲的像只花孔雀。
“我也没办法啊,客人要来,我也拦不住啊。看在她是个有钱的主,莲生你就多担当些,这个月的俸银多给你加些就是了。”一直口气不善的店主像是换了个人,他和和气气地好生安慰道。腿上一使劲,示意她到一边凉快去,别坐在地上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