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进了居室,屏退了下人,王妃一头雾水地问他:“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爱妃莫要担忧。”王爷轻松淡然地笑了,“南境若无dong luàn,皇上又怎么肯归还兵权呢?”
王妃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王爷便与她将情况说了一遍。
进宫之后,群臣在一起商议了南境蛮夷叛乱之事,症结就在于沐王爷举家前往京城,麾下精锐被调走了一半。王府军长达半年不归,那些有异心的蛮族早就已经潜流暗涌,就在等候时机造乱。一听说沐王爷被皇帝夺走兵权,在一些有心之人妖言蛊惑下,都以为是沐王爷功高震主,皇帝想要杀他,于是南国大门无人可守,蛮族便想在这时候趁虚而入。
原本皇室在行宫遇刺一事已经查明,沐王府是清白的,这下更是证明了南国没有沐王爷是不行的,皇帝权衡利弊,终是决定将兵权还给沐王爷。
沐王爷跪下再度接受虎符时,脸上可谓神采飞扬,而旁边看他的丞相却是冻了一脸的冰霜。
王妃听得难以置信:“所以边境有蛮夷兵作乱是假的?”
“发生bào luàn是真的,不过没有朝廷里传扬得那么严重。”沐王爷从容不迫地说道,“要知道中央军的哨探想打探南境的消息传回天庭,必须经过南国关卡,那么又是些什么人会告诉他此时的战况呢?”
王妃心中豁然,自然是他留在南国那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了,她莫名想笑:“你是和云南那边商量好了,这是故意谎报军情啊!”
沐王爷翩然一笑:“兵不厌诈,非常时期就要使出点非常手段,不然皇帝哪来的危机感呢?”
王妃见他那胸有成竹的得意样儿,恨不得将一个大大的“老奸巨猾”怼在他脸上。
“不过这几日要劳烦爱妃督促手下收拾行李了。”王爷收去笑容,负手站住,“皇上不光还了兵符,还令本王尽快赶回南境平乱。”
本来是想看到王妃在听说可以回家之后惊喜的样子,却只见她低头又是叹气又是嘟哝:“说风就是雨的,一堆麻烦还没解决就要走了……”
王爷好奇地探首靠近她:“爱妃遇到什么麻烦?”
王妃抬眼看着他,眉头深拧着,话到嘴边又犹豫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只管放心说,不管你有任何麻烦,本王都会替你解决的。”王爷笑得满眼宠溺。
王妃眉眼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虑,斟酌斟酌再斟酌:“这件事还真不好解决,你又刚拿回兵符,别在这时候节外生枝,皇上又该对王府生出戒心了。”
关于小公主那些流言蜚语,王妃听到了,就好像在心里长了刺,不拔掉吧难受,想拔掉吧又得承担很多风险。这事闹大了必然要惊动皇室,就像那两个长舌妇说的,不管小公主是不是真的红杏出墙,沐王府都没办法以臣下之姿让皇室解除婚约,到那时,难题甩给了皇帝,皇帝不同意退婚就是欺压沐王府,皇帝要同意退婚,便是向天下人承认是自己的女儿错了,是皇室错了,那必是使整个皇室没脸,皇帝日后还能待见沐王府么?
想到这,王妃更是心烦意乱,两手不经意间握在一起,反复摩挲。
沐王爷将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瞧在眼里,感觉她心里藏着什么事,似乎特别严重,于是宽慰她道:“爱妃你怎么担心起皇上来了?他还不至于放我这只老虎归山就害怕了,咱们虽然回了云南,可漓风没走啊。皇上要他留在京城,一边任职,一边等待与小公主完婚。”
不提漓风还好,一提起漓风,王妃心里更难受,有气无力地讽刺,“是啊,总算把我儿子扣下了,还有什么比他更好的人质呢?”说着,她瞟向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南?”
“八月十七,吃完了儿子和小公主的定亲酒就走。”王爷以为说这些可以让她提起精神来,“等下次再回京城,便是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了。”
而王妃想的却是,等定亲宴一过,这段婚事就尘埃落定了,等她和他父王一走,漓风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可就真成了笼中鸟了。
王爷是愈发看不懂她了:“爱妃,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儿子的婚事也定了,兵权也回来了,如今王府形势一片大好,你怎么还总愁眉苦脸的?”
王妃不好把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告诉他,只能强颜欢笑地试探:“王爷,你说我们一心把儿子推上去做驸马,让他娶小公主为妻……会不会娶错了人?”
“怎么叫娶错了人?还有比小公主更合适、对我们两家更好的人选?”
这话把王妃给问住了,毕竟除了男女作风问题,她还真挑不出小公主的短处。
王爷看她一直都是这副要说不说的样子,生怕她被自己憋出病来,于是就故作怨念:“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这不顺心那不如意的,说来说去还总离不开儿子这桩婚事。”
王妃被他哀怨得一阵心虚,也忍不住回嘴:“谁让这桩婚事不是普通的婚事,是皇室的婚事啊?”
王爷眉头有趣地微微一动:“起初本王提议要和皇室联姻,你不是对这桩婚事还挺欢喜的嘛?”
王妃烦躁地瞬了瞬眸子:“那时我是高兴,可现在这个儿媳让我越来越看不懂,想到小公主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漓风,我儿子将来有可能不幸福,我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