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气:“本来就是嘛,她执念礼教上说的那些死话,也不视情况而变通,把自己活活烧死在大火里,这多不值呀?”
梅自寒缄默,看似是不愿搭理她,心中却有微动。
“你们这些君子啊、大男人啊,都称赞她忠贞守礼,可礼教束人心、缚人行,其本义难道就是要人读死书、认死理么?这分明是对礼教的曲解嘛!”幽梦也不顾他的反应自说自话,“我看她,就是个被礼教束缚蒙了心,走火入魔的傻女人啊……真是可悲。”
她不知,自己一时不平,随性议论几句,字字都敲打在他心上。
敢在他面前反驳和质疑儒学的礼教,在他教过的学生里,她是头一个。
如今她在专注背诵着:“遂逮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专心起来的样子很自信,衬得她更美丽动人了。
她身上有一种特质,是深埋在血液里蠢蠢欲动的叛逆,让他总觉得她不安分。
此刻梅自寒清楚看到了这一点,忽然感到很矛盾,她的叛逆带着韧劲,是于他所信奉的儒家礼义所不容的,可却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也着实吸引了他,要他出手压抑她这难得而魅力的天性,他竟又莫名地,于心不忍。
“经,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幽梦大功告成,笑脸骄傲一昂,“我背好啦!我棒不棒?快夸我!”
正是出神的梅自寒经不住与她猝不及防的对视,心跳竟快了一拍,别扭地转过脸去,他也意识到自己心虚发慌得太过明显了,不由得脸颊微热,耳根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