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重新坐直了身体。
祁征云站了起来,准备到空调风口底下去吹吹风。看来在彻底平静下来之前,为了避一不小心真的做出点什么、断送掉好不容易维持的信任,他还是不要再放任自己和陆攸靠得太近了。
他转过身,准备从床边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陆攸在他背后发出了低微的声音:“别……”
祁征云回过头,发现陆攸并不是真的要挽留他,只是在说梦话。似乎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他整个人往被子里面缩去,脑袋都要从枕头边缘滑下来了。祁征云返身回去,隔着被子摸到了陆攸紧缩起来的肩膀,陆攸对他的触碰没有反应,眉头皱起,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地动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但他的身体却没再有更多挣扎,反而像被困住一样僵硬着不动了。
做噩梦了吗?难道是他刚才的举动,无形中带来的压力传递到梦境里去了?
祁征云对自己不合时宜的欲|望生出了一丝歉疚。“陆攸?”他小声说,同时轻轻推了推陆攸的肩膀,感觉到手底下的身躯在隐秘地颤抖,“陆攸?醒一醒”
陆攸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中央。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在现实中,这条走廊并没有这么昏暗、这么漫长,以他为中点像两端无限地延伸。前方会议室的门消失了,背后会有路灯光透进来,聊胜于无地驱散一点黑暗的礼堂侧门也消失了。他的身体动不了,风从走廊另一头吹过来,里头带着腥气,像是猛兽张着血盆大口。
在他脚尖前方的地面上,有东西正在蠕动。质地软烂,像一团灰白色的湿泥,自己具有生命般拉扯着逐渐从地上升高,变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形。昏暗中,那张浅色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五官模模糊糊,表情透出恶意。陆攸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怪物会朝他伸出手来,攥住他的手腕。冰一样的长针会沿着他手腕血管刺入,让能导致假死的毒液顷刻间流遍全身。
怪物朝他伸出手来。奇怪的是,手腕上感到的触碰却和记忆中的橡胶质感不同。要更冰冷,更坚硬,表面覆着一层光滑的鳞片形状像绳索而不是手指。他的手被缠住了,更多同样的东西随后爬上了他的身体。他被拉扯着向后倒去,地面不知何时变为了黝黑森寒的水面……
“……陆攸!”
梦境外面的声音终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