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他们之间的默契,其实根本不需要相见,只要一个远远对望的眼神、一个抚过衣袖或窗沿的动作,就能够完成交流。
反而是在那个人将他们一起从楼里赎出来后,她就再也没能得到过哥哥的消息了。她只能从别人口里听说哥哥现在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正在安心养病……除此之外,见不到人,也没有口信或传书。要不是血缘的感应一直没断,她都要怀疑哥哥已经死了。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虽然丈夫有些贪酒贪财的小毛病,对她倒还不错。但是……
谢君怜轻轻捏住那支银簪的两端,将它从中间拧开了。银簪里面是空的,这是她从前一个客人送给她的东西。那个客人没什么钱,却会一些奇妙的手段,他说这支簪子里面养着“虫子”,可以助她逃脱困境,不到走投无路时绝不能动用。
谢君怜往那黑窄的小管中望去,里面好像是空的,什么都看不到。都过了好几年了,那虫子不会是已经死了吧?她不怕付出代价,就怕这个手段已经失效了。她按照那客人说的方法,管口朝下,压在手腕上敲了敲。
一小片黑色的东西从管内飘下来,像一片被压扁的芝麻,落到她手腕上。谢君怜充满怀疑地盯着它,不能确定这就是那只“虫子”,抑或仅仅是一片污垢?紧接着袭来的一阵剧痛,却让她猛地咬紧了嘴唇才压抑出一声惨叫她手腕上的皮肤突然有一块皱起来,像是水分一下子被抽走了。
那黑色的东西开始迅速膨胀,水滴形的身子底下伸出了许多只纤细的黑脚,前端拱动,开始往她手腕里钻去。
太好了,看来还能用……她浑身颤抖,一只手僵硬地平举着,另一只手拼命攥紧床沿,承受着血肉被咬噬的剧痛。那虫子在她皮肤底下爬行,凸出一个缓缓移动的鼓包,所到之处皮肉凹陷下去,像枯叶一样变得干皱。
她不敢去摸,只能凭借疼痛感知到它一路爬上了肩膀,然后往更深处钻去。又僵坐了一会,腹内的翻搅让她弯下腰干呕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血丝和胃液一起落到了地上。
完成进食后的虫子模样大变了。它已经长到半个手掌大小,背上多出了一处凸起。她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心灵与另一个活物连接了起来,并且通过这种联系得到了一个新的视野:从低低贴近的地方看到了地面,还看见了自己掩在裙摆下的脚。
虫子将它看见的景象全数传递给了她。
谢君怜双手紧握起来,忍着脑袋像要裂开的疼痛和怪异视野带来的眩晕,想着白天去过的那个地方。到那里去……到那里去!她心里反复地请求着。虫子顺从了她的心意,飞快地从墙缝钻出屋子,爬进了屋外的草丛。
它那些脚看起来又细又短,跑起来速度却极快,就算有人看到它经过,也只会看见一道一闪而过的影子。途中谢君怜因为视野急遽的晃动又吐了一回,却还是强撑着辨别位置,指引虫子找到那个院子、院里孤零零的小屋,从窗缝爬进了屋中。屋里点着蜡烛,但光线还是十分昏暗,她在晕头转向间辨认出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影,此前一直干涩的眼眶里突然就落下了泪来。
“哥哥……”她小声说,知道这声呼唤并不能被听到。谢君宇正在沉睡,或者说是昏迷,毫无光泽的干枯发丝散落在枕边,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