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地出了夜总会的门,挤上了一辆等候在门口的出租车。他顺口报出了一个地址,之后才意识到那是投放对象住的地方。司机应了一声,车子启动了。
陆攸坐在驾驶座的后面,身子前倾,将额头抵在防盗隔离板上。随着车子的颠簸在上面撞了两下后,他只好舍弃那份染上体温、逐渐失效的凉意,仰靠上椅背。直到此刻,确认应该不会被追上了,从刚才醒来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陆攸闭上眼睛,然后抬起手捂住了左眼。那里并没有伤口,却在隐隐作痛……在原来的剧情中,投放目标会在挣扎间被玻璃碎片刺伤眼睛,因此逃脱了一场凌|辱,却没能挽救他走上末路的人生。两个月后,感染导致的双目失明,让这个受伤前刚在绘画界闯出了一点名声的年轻人选择了自杀。
而他的愿望……
陆攸没忍住笑了一声,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闭上嘴。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即稍稍提高了车速。
投放对象的愿望……是向他暗恋的人告白。
不是复仇,不是追逐梦想。只是不要变得残疾,然后用这张完好的脸去向他的暗恋对象告白……
怪不得创世神说这是个简单的任务,陆攸心想,极力控制才没有带上嘲讽。
要有多懦弱、多自卑,才会连许愿的时候都只祈求了传达心意,甚至没有奢望过共度一生?
更重要的是……
参加聚会的邀请,正是他那个“暗恋对象”发给他的。他在医院里醒来后,手机里有那个人发来的三条短信,一条道歉说给错了包厢号,一条问他怎么还没来,最后一条温柔地关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了不让那个人“愧疚”,他谎称是不小心受了伤才没去,到死都没有说出自己在那个包厢里遭遇的、和差点遭遇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单纯,是蠢了吧?
陆攸突然又觉得这个任务并不简单了。要向那种人告白……
杀了他吧……
他重重向后仰去,后脑抵在靠背上,试图缓解酒上头的眩晕。不仅是晕,他浑身都在发热,像高烧时一样滚烫……陆攸将出门时刚拉上的外套拉链又拉了下去,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一粒,又扯住衣摆,让最里层的衬衫与燥热的皮肤分开。
温度略低的空气涌入缝隙、缓解了窒闷的瞬间,仿佛一只冰凉的手在胸腹间若有若无地抚过,陆攸猛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回事……?
陆攸开始时还有些茫然,因为在投放对象的记忆里,他只是喝醉后没力气挣扎,受伤后则干脆地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大概是对着一个满脸血的人下不去手,也担心再折腾他就要死了,他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后来更是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记忆。
陆攸慢慢地放下了扯着衣摆的手。被细汗浸湿的布料一离开皮肤就变冷了,此时再度贴合上来,凉意带来的细微刺激只存在了很短时间,却引发了新一轮的战栗。
身体内部涌出了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向下汇聚。酒的麻醉作用正在渐渐减弱……而另一种东西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