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陌生人的惊恐不知何时被压抑到了角落里,此刻她满心都是做梦般的幸福感觉,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甜甜的棉花糖占据了全部的脑海。就算所谓早餐只是浸着玫瑰花瓣的清水,只要这个人愿意陪她坐一会儿、听她说说话,她就很满足啦。
她不知道这是吸血鬼的“锐化”能力放大了部分情绪的结果,毫无防备地沉浸了进去。缺乏关爱的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说着不靠谱的父亲、无趣的临时保姆、讨人厌的聚会,还有刚刚进厨房想找点东西吃时受到的惊吓,金发的吸血鬼始终耐心地倾听着,对她报以鼓励性的温柔微笑。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儿被睡衣蕾丝领口掩盖住的纤细脖颈上,舌尖在嘴里舔了舔獠牙的尖端。过了一会,他突然有所感应,将目光转向了花房的入口。
好像有只小虫子进来了……唔,是个低阶?
吸血鬼微微皱了一下鼻子。外来者的味道有些古怪,不像是完全的吸血鬼,不是人类,也不是圣徒;它的出现破坏了花房这个基本封闭的空间中,原本只有植物、他自己和他面前猎物三者交融的气息,令他觉得有些烦躁,不过还不至于像成年人类和那些混乱放荡的低阶一样惹人生厌,仿佛清水中滴入了一滴甜美微醺的蜜酒。
于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放出气息,警告和驱赶这个擅闯入他领域的小家伙,而是不动声色坐在原位,放任它走了过来。
对“受到忽视”这件事情十分敏感的小女孩立刻察觉到了对面人的变化,慢慢地住嘴不说话了,随后顺着他的目光转过了头。
花房入口处种着的那片玫瑰,是少量培养的名贵品种,殷红花瓣拥有丝绒般厚重的质感。然而因为移栽过来后,主人又很快对它们失去了兴趣,缺乏细心打理的娇嫩花朵不多时便开始枯败了。
即将干涸的鲜红纵然依旧浓艳,却透出了莫名的不详意味。被它们包围着的天使雕像低着头,背后的羽翼向身前合拢,就像是在哭泣一样。小女孩从来就不喜欢这片玫瑰花,觉得比起玻璃花房,这种艳丽多刺的植物更适合坟墓,此时她睁大眼睛,看到了站在天使雕像侧后方的人影。
“是爸爸的客人……”她小声说,辨认出了那人手腕上眼熟的牌子。
她看到的是来人瘦削的身形,和坐在桌边的这个男人一样毫无血色的惨白肌肤,落在脸颊边、黑如鸦羽的发丝;吸血鬼敏锐的眼睛却看到了更多,包括那看向他时,好像注视着梦幻的表情,还有那些无法被略显凌乱的衣服遮掩住的、欢爱过后的痕迹。
从那些残余的浅淡印痕,他轻易倒推出了它们最鲜明时的模样哪里是渗出血丝的牙印,哪里是用力掐捏造成的指痕,哪里是粗暴掠夺的吮吻,哪里是惩罚性质的啃咬……所有这些带着凌虐意味的痕迹,遍布在看得见的各处,想必在更隐秘的地方还隐藏着更多。
坎贝尔的蓝眼睛眯了起来。那只他没见过的小吸血鬼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似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在他身边,白色大理石的天使雕像羽翼向下弯曲,仿佛要那具像能随意揉弄、轻易摧折的身躯从背后轻柔地抱拢。
虽然是他通常不会多看一眼的、已经成年的身体,却展现出了他最为偏爱的姿态无论给予多少恐惧、多少痛苦,都不懂得反抗,只会哭泣着全部承受下来的,脆弱又难以摧毁的姿态。
他的目光短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