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站在十字路口。

我向左，你向右，明明做了不同的选择，分道扬镳许久。

却还是在心中牵挂，等一个终将相遇的时候。

可是我们忘了，这个星球最不缺的就是离散。

人离开。

心就散了。

你不能叫一盘散沙重建罗马。

正如你不能叫我，再念你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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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跪在季嘉言面前，久久不语。她不能想象那样可怕的经历，更无从安慰。他在她面前活生生的，将过往的点点滴滴剖开，不吝展现最耻辱惨痛的一面。

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个时候拥抱和道歉，就像做戏。

多说一句话，都假惺惺。

她厌倦了虚伪的人心，连给自己消罪的机会都不争取。静静听，不肯动，就像一个真正的人偶，jing神已经放逐，就连眼神都懒得聚焦。

男生看她乏味的表情，有些愤怒。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年年是不是你的nv儿？”

林稚身子往前倾，消瘦的脸颊有些泪痕，那双可ai无辜的圆眼用余光瞄他。

一如很多年前，她偷跑到高年级教室，偷偷看他的样子。

季嘉年，是陶云嫁入季家生下的nv儿，他的妹妹。

林稚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季嘉言没回答。

两人注视彼此，从各自的眸中都看到那场夏夜熊熊燃烧的大火。这一世季嘉年不会出世，这悲剧的小生命不需要再遭受来自生父的nve杀。

但是林稚只要一想到他曾举刀向襁褓中的婴儿刺下，那孩子还是他的nv儿时，她就不敢认真看他。

季嘉言有多恨那些肆意伤害轻辱他的人，最终就变得多像那些人。

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更加残忍的方式。

林稚绝对称不上善良，但是她懂，报仇要讲基本法。

一刀是一刀。

一报还一报。

“你要怎么对陶云和宋媛都行。”她抿抿g裂的嘴唇，“放过媛媛肚里的孩子，那是你的血脉。”

知道宋媛怀孕的时候，她不是不恨。

尽管知道季嘉言不会背叛自己，肯定是ag的好事，但她还是嫉妒了——他的基因就是他的基因，a的孩子也是季嘉言的孩子。

她忍了又忍。

终究觉得找未出世的小孩算账不算本事。

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宋媛。

林稚说完，捏了捏僵y的膝盖。

“至于我，你想怎么做都行。”

“只是别让我妈太难过，她这一世，对你b对我好。”

男生站起来，拍一拍身侧的青苔印，淡淡道，“你根本不懂宋媛。”

“她肚里的孩子，是你弟弟，林稚。”

nv孩脸上的淡然裂开，碎成几块。

“不可能……我爸他……”

“你爸还找律师单独留了遗嘱给宋媛和她肚里的孩子，你想不想看？”

林稚猛地抬起头来，定定看他，眼中散去的疯狂渐渐重聚，“别告诉我是你一手策划的……季嘉言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去ga0我爸妈！”

他居高临下m0她的头，“可是妞妞，你爸是自愿的，宋媛也是自愿的。”

她打开他手，呸一声，吐了口唾沫。

很瘦的身子剧烈颤抖，牙齿撞得咔哧作响，“不准你叫我妞妞，n1tama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男生蹲下来，拍她脸，有些好笑，“即便没有宋媛，你爸在外面的小三也不少。只是你妈b较厉害，没蛋的全都撵了，有蛋的全都宰了。”

“宋媛在我这，算是保胎。”

他收起笑，“陶云也是……我的设计图就是她偷去给你爸，然后你爸又卖给安和化工。”

“……现在还想留下宋媛肚里的孩子吗，妞妞——”

刻意拖长末尾的两字。

余音如魔鬼低语。

林稚没说话。

像极了刚才被问到季嘉年是不是他nv儿时候的男生。

人类的本质，从来是我以外，世界大同。

我以内，神挡杀神。

她和他是一样的人——残忍、自我又善于诡辩。明明是逻辑自洽的利己主义者，又都把自己b飞向太yan的伊卡洛斯。

nv孩颓然坐倒在地。

一度以为想起过去，便是成功将自己剖开，从此以后无忧亦无惧——成金刚，铸不坏。但天才是他，魔鬼是他，a，不，季嘉言总有一万种办法让她认识到完全陌生的自己。

也许这个男人的魅力就在于——

让你一层层剥开这身皮囊。

然后又一点点唾弃那点灵魂。

“你无耻。”

她骂。

他笑。

“你卑鄙。”

她继续骂。

他手cha在兜里，继续笑。

那笑颜一瞬是神在人间的幻影，又很快变成恶魔的hui迹。

老鼠从管道钻出，站起来望了一下两人，粉se的爪子捧着小熊软糖啃得格叽格叽。后来来了蟑螂捡食残渣，后来又来了螳螂，捕食蟑螂。

蛛网上落了只巨大的长脚蚊。

眼看着g瘪脱落，蜘蛛才慢吞吞现身，但长脚蚊最后被壁虎吃掉。

林稚兜兜转转，想的成了，也没成。

像个百转千回的棋局。

她辛辛苦苦下了大半，不及他力挽狂澜，杀伐攻占。

季嘉言没怎么她，可是她却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两人就像一局si棋，彼此将军，彼此对峙。

终于毫无和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