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跑去跟那些姑娘的家人说以后那个地方名声臭大街,你们别让孩子去那了?
总不能无根无据的就说陈连生夫妻不怀好意?
口舌如刀,有时候言语的杀伤力无法估量,每个人得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任。
何况,这一切暂时还只是她的猜测。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是每个人都是她的家人,都能够无条件地信任她支持她。
越想越烦躁,玉兰心情恶劣极了。
她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用力去推做说客的两个人:“我要阿姐在家陪我,才不喜欢阿姐跟你们走!你们都是坏人,我家不欢迎你们!”
玉兰小脸怒气冲冲,把小孩子气急败坏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玉梅虽然不知道玉兰为什么发脾气,但不妨碍她站在妹妹这边。
她把玉兰揽进怀里,对问梅两姐妹说:“帮我跟何嫂子说一声,就说我过几天就要上班了,以后有机会再跟她一起吧。”
问梅姐妹明明知道这话是托辞,却也无可奈何。
怎么滴,人家已经拒绝地这么明显了,你还要歪缠,是不是居心不良?
问梅姐妹怎么跟何玉凤交代的不提,玉书回到家,就看见玉兰无jīng打采地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膝,头靠在膝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斜阳的光线落在她露出半边的眉眼上,整个人显得孤寂而凄清。
玉书蹲下身子,歪着头,问玉兰:“出什么事了?”
玉兰沉默。良久,就在玉书打算走开的时候,玉兰突然说:“哥,假如你明知道有一件坏事要发生,你很想阻止这事发生。可你没有证据,而且就算你做了,人家不会感激你;也许不但不感激你,还会觉得你包藏祸心。你还愿意去做这事吗?”
玉书摸摸玉兰的头,先问她:“我有能力阻止吗?”
玉兰想了想,摇摇头。d市的事情不但要从源头上开始禁绝,而且必须依靠国家机器进行干预。光靠一个两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她一个7岁的稚儿,想着去改变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玉兰一怔,看来自己真是魔障了。这么久远的事,她现在cào心那么多干什么。
看玉兰想开了一点,玉书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成了jī窝,正sè地说:“你得记住两件事:第一,你不是救世主,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第二,汝之砒霜彼之蜜糖,有时候,’我是为你好’可能是一个很无耻的理由。”
玉兰仔细想想,距离那件事爆发还有将近二十年。在此之前,年年都有人去d市,也没有什么不堪的传闻传出来。或许最早的时候那些产业都是正当的,只是发展到后来渐渐变了质吧。
看来真是想太多了。玉兰自嘲地想,很快丢开这件事。
她看一眼大哥,习惯性地想道谢,才恍然想起,亲兄妹道什么谢啊,搞得这么疏离客气做什么。
结果这一眼,玉兰突然瞄出一丝端倪来,大哥似乎好像心情很好?
玉兰仔细端详着大哥的外貌:短短的板寸头,皮肤微黑,五官俊朗,眉目温和,嘴chún性感,笑着的时候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玉兰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玉书猛瞧:嗯,原来哥哥是妥妥原生态的帅哥一枚呀,天天看习惯了,居然没看出来。
再看玉书,眉尾微微挑起,眼窝深邃泛着柔光,chún角勾出一个上翘的弧度,春风满面啊这是!
玉兰眼前浮现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顿时起了坏心,故意问:“哥哥,欣雅姐姐怎么都不来我们家玩啦?”玉书莫名其妙地看了妹妹一眼,何欣雅来不来咱们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玉兰瞧着玉书的神情不似作伪,有点失望,原来不是何欣雅吗?再仔细想想,村里的姑娘还挺多的,大哥到底心仪哪一个啊?
可以肯定的是,大哥有心上人了!玉兰暗搓搓地想着,要不要先告诉阿娘一声,让大哥提前体验一番被三百六十度催婚的豪华套餐?
玉书被玉兰的眼光看得发毛,佯怒地在她额上敲一个爆栗,“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担心长不高!”
玉兰跳起来迈着短腿追在玉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的喊:“你才长不高,你全家都长不高!”再一想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又补了一句:“你全家除了我全都长不高!”
玉梅哭笑不得,不过再看看玉兰身上已经不见了之前那股沉郁的气息,恢复了小孩子独有的活力,顿时放了心了。
问梅两姐妹把玉梅的话转述给何玉凤听,何玉凤听完以后半天不说话,沉默半天才朝两人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
夫妻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陈连生就安慰她,“算了,费了这么多功夫还是没成,也许我们注定得不到这笔横财吧。”
何玉凤心有不甘,也很郁闷。
她在d市开的发廊店主要业务就洗头和按摩这两块,确实属于本本分分的正规经营,完全不惧任何人查。
店里招的技工都是清一sè水灵灵的美貌少女,客人以男的居多。直到有一天,一个客人看上了店里的姑娘,开展猛烈攻势开始追求这姑娘。
何玉凤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所以很是反对。她把这些姑娘从老家带出来,就要对她们负责。
然而,这姑娘不仅不听劝,还怪老板娘坏了她的好事。男人也给了何玉凤一笔钱,换来何玉凤闭口不言。
这是何玉凤收到的第一笔封口费。这笔费用抵得上她店铺三分之一的利润。
何玉凤尝到甜头,突发奇想,这样的客人再多几个,她不就发财了?
于是,她和几个店的老板联合起来,为所有的员工拍了艺术照,做成了花名册。
有特殊需要的客人就从花名册里挑选看中的人,店老板并不qiáng迫那些姑娘,只是不露痕迹地安排两人相遇相识,收取高额介绍费。
很多技工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对爱情的认知还处于懵懂状态,哪里经得起情场老手的花样撩拨,往往很轻易就沦陷了。
在何玉凤看来,她不过是起了个桥梁的作用,至于那些姑娘怎么选择都是她们自己的事。却完全没有想到,她这桥梁,通向的地方却是地狱深渊。
带不走玉梅,何玉凤除了心疼那笔巨额的介绍费,也是害怕那个人找他的麻烦。
她很头疼,比玉梅漂亮的人多的是,为什么那个人就认死了玉梅这个干瘪瘪的小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