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拿出心有所属的借口也没让父亲松口,他当时心里虽然不情愿,却对她并无恨意。
那个常常穿着红衣跟在他身后的女子,特立独行,不守规矩,说话直白,她的心思一目了然。
陈阙余甚至想过,或许娶这样一个毫无心机明媚动人的女人也还不错,或许也能给国公府添上几分生机。
后来发生的太多事情,让他入了魔。
陈言之从来没有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他记得自己故意惹过杜芊芊很多回,看着她气的要命,看着她受委屈被欺负。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畅快的。
本着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你更不好过的念头,巴不得把自己内心的不平全部都强加到她身上。
拔光了她种的海棠花,不让她养儿子,还有很多细小的事情他都记不住了。
他不后悔自己强加于她身上的痛苦。
至今也都不后悔。
杜芊芊说着喜欢他,明里暗里对他穷追不舍,谁想过这些原来都是假的。
陈阙余不愿意接着去想过去的事,他转身出门,遵着那条熟悉的小道走到了西院的门前,瑾哥儿不出意外的跪在院门外。
他一步步走过去,站定在瑾哥儿身后,淡淡开腔,“起来吧。”
陈瑾罔若未闻,但在听见父亲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就滚了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泪珠子,“我不起来。”
陈阙余是打从心底疼爱瑾哥儿,他蹲下来,“你不是给她烧过纸钱了吗?”
瑾哥儿想忍着不哭的,但他压根忍不住,委屈排山倒海而来,“父亲,求求你,给母亲立给碑吧。”
陈阙余任他趴在自己的胸膛里哭,他轻轻抚着他的背,很久之后他才道:“哭够了吗?回去用午膳吧。”
这就还是不答应的意思。
瑾哥儿的眼睛通红通红,他抬头望着陈阙余,哽咽道:“娘亲都死五年了,她在下面会冷的,可能还会被别人欺负,求求你了。”
陈阙余觉着呼吸时喉咙有些痛,他说不出话来。
时间过得真慢啊,她原来才离开五年,他却觉得一辈子都已到头。
“你想跪就接着跪,也算是尽孝了。”
他站起身,从头至尾都没有往院子里看一眼,也不知道是天上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脸上多了几滴水珠。
陈阙余抹开水珠,轻声一笑,一定是雨水,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掉眼泪。
更不会为杜芊芊掉泪。
*
与此同时,远在苏州的杜芊芊也没闲着。
自己给自己祭拜这种事听起来都很奇怪,白天容宣一直都在,她没机会干这种吓人的事,等到黄昏,好不容易盼来他出门的消息。
杜芊芊才从床底下搬出偷偷买好的纸钱和花灯,等到了天黑,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谁也不敢惊动,活脱脱像个做贼的人。
她找了个角落,在铜盆里放满了纸钱,火苗逐渐烧起来。
杜芊芊心情复杂,火光照亮她小半张脸,她跪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前尘往事以后都要忘得干干净净,也不要想着去找陈阙余报仇,既然老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再也不要把自己折回同一个人手里,离他远远地。”
她絮絮叨叨的接着说个没完,“要看着瑾哥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不能让他走他父亲的老路,不能让他长歪。”
“有机会一定要去边疆找到父亲和哥哥。”
“从今往后,你就是沈芊芊,再也不是杜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