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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半回过身,一只手勾住她脖子,让她压得更低些,轻启檀唇,接住了她的吻。
夏末秋初,芳草未歇。周牧歌来到泉清宫,向睿王和睿王妃辞行。
周牧白和沈纤荨都大吃一惊,忙问就里。
“先帝的百日热孝已毕,新皇继位登基。而今前朝有牧白,后宫有纤荨,一应事由都已妥当,本宫不日便当前往尚鄯。”周牧歌抿了一口香茗,微笑着言道。
“哦。”牧白应了,蹙眉想了片刻,问道:“是为了儿吗?孤王派沈岩带一支千人队往尚鄯国都,接儿回来可好?西陲远在千里,皇姐也不必跋山涉水。”
牧歌摇摇头,沉声叹道:“我是担心牧笛。”
“笛儿?”牧白与纤荨对望一眼,复问道:“她在尚鄯城过得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只是……”牧歌挑眉瞥了牧白一眼。见她毫无“身为男子”的自觉,想想都是自小长大的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很需要见外的,只好斟酌着道:“我回来时她刚诞下小公主不久,身上……嗯……仿佛伤了些身子。她一个人在尚鄯城,我总是放心不下,想着咱们瑞京既然事了,不若我还是回去看看她。况且太后遗命,也是要我多照看着些。”
牧白听了便点头,一壁又问:“怎么伤了身子了?伤得可厉害?尚鄯国有好大夫么?你从太医院带几个御医过去吧!”
周牧歌长这么大,还真少有这般哑口无言的时候。她愣愣的看着周牧白,仿佛想不明白她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抓着妇人生产的事儿问个不休。
最后还是沈纤荨咳了一下,道:“陛下就要下学了罢。今儿个下了场雨,想是不用练骑射了,不若你带他和政儿到箭场转转。”
牧白“啊?”了一声,纤荨横她一眼,她不明所以,可还是眨了眨眼,与长公主拱手道别:“皇姐何日启程,好歹差人来告诉一声。沈岩素来稳重,还是让他领一个千人队,护送皇姐到尚鄯为好。”
等她走出偏殿垂花门,不见了人影,沈纤荨回过头来,看到长公主正望着自己,脸上笑笑的。
纤荨又薄红了脸,抬手执壶,亲自给皇姐续了茶。
七日后,宜出行。周牧歌果然带着随行的丫鬟仆从,并三百公主府卫启程往西陲。沈岩奉命,领一千甲卫,沿途护送。
朱红色的宝顶马车缓缓驶出瑞京城门,周牧歌端坐在软靠中,微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京约莫有十里地时,车队前头有一匹健马小跑着奔了回来,沈岩骑在马背上,靠近马车的流苏小窗拱手回道:“启禀长公主殿下,睿王和睿王妃差了人来,说在前边留客亭置了水酒,请长公主移步一叙。”
此处离着城门将远未远,府卫们四散开来,围成一道屏障。周牧歌扶在丫头的肩上下了车,果见周牧白夫妇一身寻常燕服,站在道旁等她。
三人见面,也不必细说些分别的话,拾阶走入留客亭。沈纤荨斟了几杯水酒,小夫妻俩举杯为长公主践行。
“尚鄯国路途遥远,望皇姐一路珍重。”周牧白将手中酒盏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周牧歌眼圈微红,用广袖半遮,也满饮了此杯。
远方流云如浪,山岭叠翠。周牧歌登车回望,冲着牧白和纤荨,遥遥一笑。
周牧白怔怔的看了许久,直到沈岩带领的千人队都走过了山坳,她还定定的站着。
“牧白……”纤荨执着她微凉的手。
牧白望着车队离去的方向,悠悠一叹:“父皇膝下五子二女,从前瑞宫何其热闹繁华。如今哥哥弟弟们全都不在了,皇姐和牧笛都去了尚鄯国,这瑞京,竟然只剩下我了。”
“皇姐去尚鄯,是因为她放不下牧笛和儿,那是她最为牵挂的。牧白,你最为牵挂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