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敏之和许攸辞跟得她久,知道她不耐烦这些,也没放在心上。
却听不知谁说了一句:“都道睿王惧内,原来是真的啊……”
座上几个官儿一惊,都往王府幕僚看去,章敏之哈哈大笑,举着小酒盏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是睿境之福,诸君与我共饮一杯,以为庆贺罢!”
王郡守和云州州牧看到他并不排斥凑到他怀里的美人儿,才放下了心,一道笑着举杯共饮。
自此睿王惧内……啊,不是,是睿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的话儿,不多久便传遍了属地官派,官儿们再宴请睿王时也不再叫来小妞儿,倒是各府里的夫人太太们听说了此事,一个两个都羡慕得不得了。
一时间风气日盛,官员们皆以早些回家陪着媳妇孩子为荣,睿王属地官风蔚然,都成了瑞国的美谈。
年节里周牧白带着妻儿逛了庙会,赏了花灯,小远政发觉父王到了封地后忽然多出许多陪着他和妹妹的时间,高兴得不得了,只是父王督促也严格,还不到四岁呢,他已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了千字在胸。
元宵之后,周牧白令郡守王守臻在城西辟了块地,修建“沧浪学社”,一应支出从官中拨银子,并逐月配给资材,做为学社的日常用度。
在学社将要建成之时,周牧白请人勘了吉日,领着周远政,带了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肉干,共“六礼束”并金帛若干,拿着拜贴亲自登门到彭家,让远政跪在彭邕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拜师礼。
彭邕捋着长须扶起王府小公子,将他抱在膝上,手把手的带他执笔写了“上、大、人”三个大字,再将他放到堂前,说了些勉力进取的话语。
周远政复又跪下,恭恭敬敬的再磕三个响头。
拜师礼成。
做为“沧浪学社”的主理人,修建馆设时,彭邕和女儿彭蕴自是时常到场地中勘视。彭邕做了十余年的太史令,学社里何处当修书屋,何处当建明室,他心中都有数。
彭家跟着睿王在沧浪郡落地生根,离得朝堂远了,心里更清净些。周牧白和沈纤荨帮着他们置办了宅子,采买了丫头,可是彭蕴的女儿自出生时便跟着外祖父母和母亲,罪臣之家,常受冷眼,又是一路颠簸至此,一离了娘亲就要哭,总也不肯跟着乳娘呆在家里。
彭蕴无法,只得带了她和乳娘一道去学社。小家伙乳名翩翩,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意。幸而学社先修了先生们的休憩之地,时常里翩翩跟着乳娘待在屋里玩耍,看到娘亲转回来了就要抱抱。
这日天气晴好,沈岚骑着马来到学社,将马缰扔给小厮,一溜烟就往休憩的屋舍跑。
“翩翩。”他跑到屋舍门前,见着小家伙安安静静的坐在大软垫子中,心中就有些酸酸的疼惜。
这般小,却已过早懂得了人间冷暖,乖巧到让人心疼。
翩翩早已和这几乎天天往学社跑的俊俏叔叔混熟了,听到叫声眼中一亮,呀呀叫着要爬下软垫子。
乳娘隔着好几步,忙要跑过来,沈岚已腿长脚长的跑快两步,一把将她接在怀里,举了个高高。
小家伙叽叽咯咯的笑,还不会叫叔叔,只是欢喜得咿咿呀呀的。
沈岚抱她放在腿上,将乳娘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笑问道:“彭老爷可是在书屋那头?”
“是。”乳娘也笑着:“今日王郡守过来了,几位大人都在那边。小姐也在。”
沈岚点点头,逗着翩翩道:“带你去看你娘亲,可好?”
小家伙旁的不会,娘亲这词是最先学会的。当下口齿不清的喊着“娘亲”,扭着身子便要走。
沈岚哈哈大笑,抱着她一路出去。
书屋刚修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