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桌案上奉着御赐的香茗,钦天监的监正已有些岁数了,听得垂询便略躬着身,捻须答道:“先呈了给陛下龙颜圣启,才送来府上的。陛下已经允了。”
睿王听了舒展眉目,笑道:“如此,甚好。”
送走了钦天监,周牧白执着明黄封儿绕过抄手游廊往王府深处走去,庭院里的鸢尾草已如陌上花繁,逶逶迤迤开得遍地紫蓝。
寝殿里的场面也颇有些壮观。
明亮的外间大敞殿里,思金和念玉指挥着七八个小丫头忙上忙下,寻事物的,古玩的,垒书卷的,忙忙碌碌总是一刻不停。
见到王爷进来,丫头们一齐福身请安。周牧白微微一笑,问王妃可在里头?
思金笑着说自是在的,走过来给她打起镂花门前的碧竹帘子。
周牧白抬脚进去,书瑶和思源都在里间暖阁子,陪着睿王妃拾王爷的随身衣物。
天时渐热,芙蓉金丝的大绒毯子已经了起来,青石砖上只铺着杏花微雨的双色织锦,好几只敞开的大藤匣子都搁在架子前,里边已了好些锦袍衣物。
因着在家,沈纤荨只穿着一件半新的软烟垂袖家常衣裳,发髻松松的挽成流云,用一支金錾海棠的簪子簪着,一双珍珠耳垂在美玉般的脸颊边,微微一动便摇摇的晃荡。
周牧白看着喜欢,想要伸手摸一下那圆润柔和的珠子,看到两个丫头在旁,怪不好意思的。她取出明黄封儿转开话头:“钦天监送来了启程的吉日封儿,在下月中旬里。”
“下月中旬?”纤荨微觉诧异,“岂不是冲了政儿的生辰?”
“小孩儿家,有什么冲不冲的呢。”牧白将明黄封儿递给她,“何况还在那三日后。”顿了一下,又道:“政儿虽不在母后跟前长大,可也是母后的孙子,该给他皇祖母磕个头。生辰那日,你随我进宫,带政儿去给母后请安吧。”
纤荨手中捏着那张大红笺子,点头应了。彼此心里都明白,说是给太后娘娘请安,实则是带去给皇帝磕个头。周远政即将随周牧白就番,此后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京再见一面了。
话说得有些沉重,书瑶和思源都远远的着东西不敢吱声,倒是周牧白转头看到思源手里的一个八宝嵌螺钿的楠木小盒子很有些眼熟。
思源见王爷一直瞧着自己手里的物什,便捧了过来道:“才从柜子里寻出来的,藏得深,想是好几年没动过了,王爷王妃可要看看?”
周牧白接在手里一瞧,立时想起来了,捧在怀里跟宝贝似的,嘴角弯弯的,脸上似笑非笑。
小盒子做得细,盖上嵌着玛瑙、翡翠、青金石等八种细小的碎宝石,共攒成一圈,合着八宝吉祥的意头。纤荨就着她手里也瞧了一眼,却没什么印象,拿眼睛问思源,思源摇头,表示自己还没启开呢。
牧白眯起眼睛咧出一口小白牙,挥挥手让丫头们出去。
书瑶与思源对望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福身退到门边,反手关上了房门。
纤荨看着更好奇了。“什么宝贝,捂得这般严实?”她笑问道。
牧白抱着八宝小盒子坐在妆台前的高椅子上,一手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