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沈岚几步跨了过去,随手请了个安,口中急道:“殿下遇刺,受了点伤,如今已回到宫里,由裴大人照看着,佑棠哥让我来接您进宫。”
纤荨点点头,也不多问,带着两个丫头一壁走出庭院,登上了双驷马车。
沈家家仆与王府护卫前后簇拥,马车跑得飞快,一路颠簸,纤荨紧紧抿着唇,脸色有点苍白。书瑶将一只填了香饼子的小手炉塞进她冰凉的手心里,安慰道:“主子别急,许也只是小伤,殿下身上有功夫,定不碍事的。”
淡淡的梅花香从温热的铜炉里蒸腾上来,熏得人心头略暖。纤荨点点头,想起思源说牧白时常嘱咐她们莫让王妃着凉的话,她紧手心,护住了小手炉。
几十匹快马奔到皇宫北门,一同下了马,只沈岚护着沈纤荨,带着书瑶和思金,往周牧白所在的殿宇赶去。
到得门前,却不见了沈佑棠,直走进去,才看到他呆坐在一张楠木交椅上,神情愣愣的。
“殿下呢?”纤荨努力的辨认了一下,依着身形约莫猜出那是她哥哥。
佑棠愣怔的抬了抬眼,没说话。沈岚心下一沉,纤荨顺着佑棠抬头的方向往一个屋舍疾走,门里忽然闪出个少年,莽撞的撞了过来,沈岚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
“裴越!”他叫道。
裴越满头的汗,听到叫声像回过魂似的,急道:“快快快,叫人再送热水来!还要大巾布!”说罢转身又折回房里。
他几乎没来得及看一眼方才差点儿撞上的是谁,沈纤荨站在门外几步,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再听到沈岚从身边跑开,一叠声叫人送热水。她没看清裴越的样子,可是她听得到,他声音里有焦急夹杂着惊慌,她还闻得到,房门闭合的一瞬间,弥漫出浓郁的血气。
门外天光微暗,一缕薄光落在庭前,她禁不住身形晃了晃。书瑶立即扶住了她,“主子。”
她摇摇头,示意书瑶扶她坐到一旁的交椅上,思金跑去沏了杯浓茶,纤荨接过小手炉护在怀里,声音如水波微荡:“哥哥,牧白的伤,如何了?”
沈佑棠闻言神情一顿,才默然转头。纤荨正看着他,眼中雾蒙蒙的。站在俩人身旁的书瑶却看得真切,沈副典军的脸上,惨白一片。
瑞京繁华的东市旁有一处临远堂,乃京城十景之一,此时春花正烂漫,常有少年郎结伴游玩,对景吟诗作赋。
临远堂外建了几处大小适中的宅子,听闻左旁一户是新搬来的人家,屋子外头看着没什么特别,内里却雕梁绣柱,布置得甚是富贵尊荣。只因此间的男主人三不五时的回来,从不长住,女主人又长得颇有姿色,却只藏在深宅中,从不与外人谈说。渐渐的便有留言,邻里人私下都说这是有钱人的少爷在外边养的妾侍,带不得回主屋。
宅子纵深三进,最里边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屋舍中正燃着灯。院子外走来一个男子,一身藏蓝色的衣袍,步履极轻,显是身负武功的。暮色遮掩了他的身形,却遮不住他脸上一道蜿蜒丑陋的疤痕。他抬头将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望了望,才敲门进去。
“爷。”男子半跪在地,恭谨道:“属下无能,今日之事,已告失败。”
好半晌,屋里才响起另一个声音,慵懒的道:“无妨,能拾掉老三也算你们有所斩获,只是近期里莫要再有什么动作。天牢里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可拾掇干净了?”
男子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