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将军领兵征战的方向。
既然她等不回他,便带着他的最后一缕游丝,去那一世陪他吧。
她与他的宝剑,一同葬在了苍翠的山领之间。
那座山,便是藏剑峰。
一行人出到城门时天边的层云已如重墨泼染,不一刻便落下急雨,迎面打在人的脸上,历历的疼。
周牧白当前跑在最前头,亲卫们落后几个马身,左右护着,转过一段泥泞的山道。
山道两旁青野茫茫,暗红色的紫鸢草次第在浓重的雾色延绵中,星星点点看不真切,如此漫长的路盏,彷如预兆着彼岸的不归路。
周牧白咬了咬唇,极力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忽然骏马长嘶,前蹄一跪,她毫无征兆的被甩了出去。
“殿下!!”几个亲卫也算反应迅速,在大雨中拨转马头,堪堪避开地上的一人一马,跑了几步,再策马绕了回来。
“殿下!”一个亲卫翻下马背跑过来探手扶他。
周牧白跪坐在雨地里缓了片刻,才撑着侍卫的手臂勉强站起身,华服上已沾了几处污泥。她仰起头,眼角有些发烫,瓢泼大雨浇在身上,却一直凉进心里。
就这般,纵容自己宣泄了数息,她抹去脸上的雨水,走到侍卫的马旁,翻身而上,继续往藏剑峰奔去。
不知何人在藏剑峰下建了一处小小的凉亭,此时亭外栓了几匹马,亭里坐着两个小厮。
睿王府一行赶到峰下时沈家两兄弟已上山好半天了,留了俩小厮给他们报信。周牧白站在亭里听了几句,抬脚就往山道上走。
“殿下。”一个亲卫上前拦着道:“山道陡峭,又无甚穿凿,这般大的雨势,只怕途中有危险。不如……”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珠:“殿下在此亭中稍待,我等前往山中,将王妃迎下来。”
“孤王自己去。”她推开他的手,望着落雨如织的山林,眸中情绪如火亦如冰:“我自己去,接她回来。”
藏剑峰并无什么特别的景致,正如亲卫所言,山道陡峭,下了雨更是泥泞,幸好沿途草叶繁茂,多少阻了些湿滑。周牧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攀着,一心只想着,要寻到的那个人。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大雨才逐渐停歇,几株不知名的花树在冬日里竟也烁烁其华,一道七的虹光悬在不远处的山林边,仿佛连接着尘世的生与死。
“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
她站定抬头,看到沈岚就站在山道的下一个转角。
“殿下。”他几步过来,见她满身狼狈,不由得顿了一顿,却又望见她眼中的焦急和心慌,忙回禀道:“不是王妃。”
周牧白愣了一下。
这个消息,是大幸中的不幸,却也是不幸中的大辛。
沈佑棠也从山壁后边转了出来,周牧白发了一会愣,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顶。她什么都没问,抬起脚,又攀了上去。
“殿下……”沈岚在后边轻喊,她恍若未闻,沈佑棠扯了扯沈岚的衣角,忧愁着眉目,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