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何事?”
“当日荼族阿拓列病笃,曲阳城兵防空虚一事,是孟将军到了探报,再告诉太子的。孟将军本是自请与战,大军出发前一日,他与几个副将骑马外出,马失前蹄,他从马上跌下摔伤,军医说是腿骨骨裂。”
曲斌看了看周牧白,接着道:“那日是我陪着太子去营中看他,他挣扎着要带兵出战,从行军榻上滚了下来,太子殿下宽慰了他几句,着他好生养伤,就自己带兵出征了。”
帐内点着数盏灯烛,一支烛火燃了大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周牧白抬起眼,眸色如冰。
深更时分,林野萧瑟,一顶大帐内,孟想已端坐在虎皮环椅中。座下除了戚文皓与两个副将,还有多年来与他同立战功的孟府幕僚。众将皆垂手而立,孟想听他们说完,并未立即表示,只沉眉想了想,才问道:“军师看睿亲王此来何意?”
“给太子搬救兵!”戚文皓毫不迟疑。
“太子……曲阳城可救得下来?”孟想换了个说法,大不敬,还是要防着才是。
“将军若要救,自然救得。若不救,便救不得了。”戚文皓话虽模棱两可,却是实情。救与不救,都在一念之间。
孟想环顾众将道:“诸位可有良策?”
一众幕僚各抒己见,也有道拖延时间的,也有道假意应承的,甚而有道不若将军继续诈病,再将睿亲王请入城中,着几个美人陪着,少年风流,且过些时日再谈。
“堂堂亲王,要什么美人没有,这城中庸脂俗粉,还想留得住她?”孟想松了松手指骨,淡淡道:“何况,本将军想要睿亲王知道,不是本将军不想救,而是鞭长莫及。”
戚文皓心中明了,献计道:“那也有法子。”他上前两步,如此这般分说,孟想听得点头,又与崔耀道,可懂了?
崔耀拱手道:“末将明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中营大帐外边渐有脚步声,续而有人打起了营帐的幕布,两个兵吏架着孟想的胳膊将他扶进来。
孟想倒身下拜,副将在一旁要扶,被他一手挥开。
周牧白冷眼看了一会,等他艰难的跪了拜了,才笑道:“孟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个副将忍着气,扶孟想起来。周牧白也不需他们回避,直将曲阳城被围一事分说明白,却隐了太子中毒之情,末了道:“请孟将军即刻点兵解围。”
孟想沉眉道:“竟有这等事!”言罢想了想,道:“曲阳救急,实乃大事,末将这就与众儿郎商议营救之策。殿下金贵之躯,跋涉辛苦,请暂且到营帐中歇息。”
周牧白如何不知此乃搪塞之词,却不动怒,纸上谈兵般曼声道:“将军尽可慢慢商议,只是破晓之前,孤王定要领十万玄翼军奔赴曲阳。”
孟想还颇为隐忍,几个副将脸上已是变色,其中一个年轻将领甚至将手按在了佩剑上。
周牧白淡笑:“且余下的五万骑,孤王要全部带走。”
“殿下!”崔耀上前一步,一张方脸髯毛皆立,“殿下久在宫中,领兵作战之事还是交给我等粗人去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