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医与睿亲王道,太子再无医治,一旦毒液渗透至肺腑,只恐无力回天。
为避恐慌,太子的病情只有周牧白、沈佑棠,军医、以及东宫亲卫知晓。但久不见尊面,众副将或多或少都猜到些,只不敢明言罢了。
“殿下。”门外守卫扬声道:“东宫亲卫有急情,求见殿下。”
周牧白走出房门,一个东宫卫在几步开外候着,见到周牧白,行了个军礼。周牧白越过他往后堂走去,东宫卫心下明白,跟着她一径走,直过了照壁,隔开前堂,才带着隐忍之色低声道:“太子殿下今日清醒了些。只是军医怕,此乃……回光返照之像。”
周牧白猛的停步,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东宫卫单膝下跪道:“军医请殿下速速移步太子寝房。”
周牧白一言不发,抿着唇立即往后堂东面朝向和铺设都最好的一处院落行去。
太子寝房的房门掩着,周牧白站在门前,眼中赤红,她略站了站,将心中情绪压下,才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的亲卫将房门打开,躬身退到一旁待她走进。周牧宸躺在床榻上,听到声响转过头来,他的眼窝已深凹下去,眼底一片黑色。他极慢的眨了眨眼,缓声道:“你来了。”
“皇兄。”周牧白看着他瘦得脱了形,忍不住眼眶一热,忙低头请安,掩饰了过去。
周牧宸微抬了抬手,牧白向前几步,跪坐到塌旁。周牧宸道,都下去吧,让我们兄弟俩自在的说说话。
亲卫略低头行了礼,与军医一同退出门去。
“三弟。”周牧宸望着她:“这些时日,我缠绵病榻,一直在想,若我去了,瑞国此后将如何。”
“皇兄!”
“牧翼是个将才,却乏统御百官之能,况他母妃又曾出过那样的事,终究是父皇心中一根刺。牧屿的生母位份太低,得不到朝臣支持。牧野……牧野定能开疆拓土,但他心野气盛,只恐穷兵黩武,百姓将不堪重负。”周牧宸断断续续说到此,抬手按着胸口猛咳一阵。
周牧白将桌案上一盏温水取过,扶他起来顺了气,周牧宸只抿了一口,复又躺下,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无论父皇最终立谁为嗣,你都是他们首要拉拢之人。”周牧宸定定的看着她:“若我去了,父皇定会起举国之力伐荼,你定要力劝父皇,保重龙体,以图将来。”
“皇兄,勿要做此哀言,军医定能想到法子救你。”周牧白握着他苍白无力的手,声音都哽咽了。
“皇图霸业,铁马冰河,纵是心比天高,奈何天意作弄。”周牧宸长长一叹,闭上双眼,神态疲累已极,“三弟,皇兄知道,你无意于天下,却心中有臣民,有百姓。无论此后你将辅佐谁,都要勉力尽忠,为我瑞国百姓臣民,保一个安身立命之太平盛世。”话到后来,他声音渐落,昏昏沉沉,垂下了手臂。
周牧白将薄被拉高一些,盖在周牧宸胸前,周牧宸攒着双眉,气息仿佛更弱了些。
“皇兄且安心养病,我必定寻到救你之方。”
周牧宸已昏睡过去,周牧白后退一步,在床榻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沉声平静道:“我将终生,奉你为皇!”
几个东宫卫和军医都在寝房门前候着,周牧白打开房门,寒着双目冷然道:“传孤王号令,立即搜查所有药坊、医馆,以及民宅,一定要寻到太子所需之药!无论多少,必须即刻上交,有违抗或隐匿者,立斩!”
“是!”
“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