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接话,牧白便道:“太傅并没有安排课业,但业于勤,我和佑棠想着出来赏玩时也做些诗词应景。”
“也好,年年上元节父皇都要考究学问,你们俩初来乍到,是该勤勉些。”周牧野掸掸袍子站起身:“既如此,我也不碍着你们了。”说罢带着柳埙和一干侍从走了。
沈佑棠听得出挑衅,脸上微微色变,望向一边的小白,小白经这半年多的历练已是沉稳许多,当下也只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好好练着,莫要让人小瞧了去。”
到了上元节当日,周凛命人在暖晖堂摆了家宴,各宫大小主子按着身份辈分依次列席,繁华热闹也不必细说,单说这一年考究学问却又比往年不同。
往年必是每人填几首应景的诗词,再由周凛定出优劣,奖赏事物,今年许是经过海平镇一劫,周凛常感世事变化无常须得多练应变之法以对之,于是命礼部制了许多灯谜,在暖晖堂外挑起无数盏大红宫灯,每盏灯下置一灯谜,皇子公主们随意摘取,但摘了哪只便要答出那只灯谜的谜底,猜对了自然有赏,若是猜错了,可是要罚的。
周凛后宫嫔妃众多,共育有五子二女,第三子早夭,其他子女都悉数长大,如今家宴席上,牧白正好补了三皇子的位子,周凛每每想起不满周岁便夭折的孩儿,心中对他更是爱若亲生。
少顷家宴已毕,侍从们撤席换上果品佳酿,皇子公主们都到暖晖堂外赏灯猜谜去了。
太子周牧宸已是十五六岁的俊朗男儿,只是书卷气还浓些,这时着一身藕荷色簇新华袍,在大红的宫灯下更显得英气勃发。
“就这盏吧。”他指了指其中一盏灯笼,自有随侍在侧的侍从帮他取下,他就着红灯看了看,略想想便已猜出谜底,笑着往暖晖堂去了。太子领了年节赏赐,其他皇子公主们才能接着交卷,这是惯例。
周牧白还不太熟悉一应宫规,大节里便有些拘谨,只在一旁观赏。忽而看到一丛花木旁站着个小男孩,也在仰头看宫灯,走近了看,果然是四皇弟周牧翼。牧翼年方七岁,理应是淘气的年纪,却这般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寒地里,于这满庭的喧哗中,更显得孤单了。
牧白走上去挽了他的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走,咱们也猜灯谜去。”
牧翼红了脸,有些诺诺的:“我够不着。”
牧白抬头看了看,确实他也够不着,便问:“跟着你的人呢?”
牧翼摇摇头。再望望四周,兄弟姐妹们都已举着灯谜在猜了。
牧白原也想叫了小团子帮忙,可跟着转头看看其他人,气性也起来了,想了想道:“你等着,我有法子不求人也能拿到灯谜。”说着转身往暖晖堂里跑去,先向刘公公要了拂尘,再搬了张高几出来。牧翼看着小白爬上高几,兴奋得小脸儿都涨红了,小白举着拂尘使劲拍打悬挂着的灯谜,牧翼嚷着给他助威。
好不容易拍下了灯谜,小白从高几上跳下来,发觉地上已铺了厚厚的毛毯,原来周凛早在他搬高几时就已留意到,命人跟了出去只不要惊着他,铺了毯子防他摔着。
小白看没人训他,更是高兴,执了牧翼的手一同在灯下看去,那灯谜却是牧翼从前猜过的,立时便欢叫起来:“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皇兄我们找父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