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孽徒的尸体在冰冷的地上枯坐两天,而后便脱了力,再无力气将他带回肃清山。
再后来,沈南风到消息,快马加鞭的赶到时,周肃清脸上已全是血泪,面色苍白到吓人,沈南风打横将他抱起来后,却听见周肃清在不断地喃喃自语些什么。
沈南风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这才听清师父到底在嘀咕什么。
“孽徒……天下之大,为师又如何找到你……又如何完成你临终所托……”
回到肃清山后,周肃清不眠不休的将自己困在藏书阁,悉心研究阴阳周易之事,几日后,终被他发现一个能让他找到孽徒的法子,同上回的那个一样,路子依然很野。
而现如今,五十多年眨眼而逝,周肃清终于得以再见他一面。
他从小宝身上回视线,问梁老爷,“小少爷出什么事了?”
梁老爷叹了一口气,将小少爷胖乎乎的小手掰开给周肃清看,“实不相瞒,我这孩子一出世,手上便刻着这般胎记,上面写的正是肃清山。”
周肃清听罢,做作的倒吸了一口气,惊呼道,“天啊……”
梁老爷不明所以,“怎么?莫非这是病?”
周肃清摇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袍角,跪地对那婴儿拜了几拜,而后声情并茂的说着自己准备好的话本,“师父……您可算回来了……徒儿等的好辛苦……”
梁老爷被他一整套一气呵成的动作吓愣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一句,“什……什么?……师……师父?”
周肃清眼含热泪,膝盖着地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抓过婴儿的小胖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上面的字,而后他指着烫金的字道,“断不会出错的,手背上有此印记者乃我肃清山已故宗主,也就是我的师父。”
梁老爷被搞懵了,他拉开周肃清,将他扶起来,一脸不相信道,“你莫在这儿怪力乱神了,黄口小儿怎的成了你们宗的宗主了?这完全解释不通啊……”
周肃清淡淡笑笑,抿唇,道,“这把是我师父生前用的最顺手的剑,你拿着递到孩子面前,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梁老爷道,“不会伤到他吗?”
周肃清道,“你见过灵剑会伤自己的主人吗?”
梁老爷小心翼翼的将剑柄放到婴儿身边,小宝宝立刻翻了个身,将剑整个抱住,同时剑身很应景的发出道道蓝光以及阵阵低鸣。
梁老爷瞪大了眼睛。
周肃清笑道,“老爷这下可相信了?”
梁老爷揉揉眼睛,将剑还给周肃清,而后他捏着宝宝的小胖手将他看来看去,嘴里嘀咕道,“我这小儿怎的就成了一山之主?那不就是山大王吗?想我梁家世代书香门第,怎的就生出来个落草为寇的,造孽啊,这可真是造孽啊……”
周肃清唇边笑意僵住。
山……山大王?
谁?他?
……
将宝宝抱回肃清山的时候,周肃清嘴角仍在不停地抽搐。
沈南风正百无聊赖的打扫着山门口的枯叶,离老远瞥见周肃清抱个孩子回来,脸立马黑了下来,他扔了扫帚,足尖轻点,飞下了台阶,不一会儿便到了周肃清近前。
周肃清见到沈南风,立刻气喘吁吁道,“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抱一会儿,这小东西沉死了,为师实在抱不动了。”
沈南风冷着脸接过宝宝,打量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半晌,咬着牙道,“好啊,你个老东西……”
周肃清一愣,“怎么了?”
沈南风冷哼一声,“我说怎么找了你一天都不见人影,敢情就瞒着我去接私生子回来了,这就是你那个不知道跟哪个贱人生的孩子?还是个大胖小子?”
什么跟什么?
周肃清皱眉,“我哪儿来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