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浅淡如水。
许欢言跟在梁子湛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模样竟是说不出的乖巧。
梁子湛回头,眯着眼睛看他,许欢言一惊,赶紧错开目光,尴尬的拿破的不成样的鞋子蹭泥土地。
“刚刚我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考虑?”梁子湛勾着嘴角问。
许欢言呆了呆,“什么话?”
“今晚,你屋还是我屋?”
许欢言的耳朵根又腾一下红了。
“不知。”他闷闷道。
梁子湛笑了笑,“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许欢言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飞快扫了梁子湛一眼,复又低下头抿唇,不说话了。
借着淡白的月色,梁子湛清楚的看到,这小家伙拳头攥的紧紧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整个人似纠结到不行。
两人对立半晌,凉嗖嗖的晚风越吹越邪乎。
梁子湛到底怕冻着他,这么纠结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终叹了口气,“罢了,早些回屋睡吧,我这伤怕是得养几周光景,暂时教不了你什么,明天早上我会让楮儿先教你基本功,你好生学。”
“我可以回自己屋了?”
许欢言半信半疑的问了一遍。
梁子湛探手,揉了揉许欢言的发丝,柔声说,“快回去睡吧,今天走了那么多山路,一定很累吧?”
许欢言微怔,随即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道完晚安后,梁子湛率先转身,捂着伤口忍着疼。挺着脊背,故作潇洒的慢吞吞消失在了许欢言的视线中。
许欢言揉揉酸涩的眼睛,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心道,新认的这个便宜师父真是比他全家对他还要好。
不,不止他全家。
整个肃德山,包括现在他待的肃清山,恐怕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比梁子湛更关心他的人了。
是虚情假意他也认了。
*
沈南风熬了一夜,才堪堪将新山规拟好,他匆匆交给手下弟子,吩咐他们抓紧时间手抄一百份,最好晚膳之前人人手里都能拿到一份。
这事怕是越耽搁,那个小霸王越蹬鼻子上脸,到时候梁子湛再受不住诱惑……
擦!单单幻想一下,就能让沈南风烦躁的干掉一筐红枣馒头。
用早膳时,沈南风并未在席间看到梁子湛,他蹙眉,唤来沈之,问,“你梁师叔可来过?”
沈之毕恭毕敬道,“今辰并未来过。”
“那就奇怪了。”沈南风拿筷子戳着小菜,转身对楮儿道,“你师父可是病情又加重了?还是睡过了?”
楮儿劲的咽下一口馒头,拍拍胸脯,道,“师父今儿一大早就被宗主召去了,恐怕会陪宗主用完早膳才能回来。”
“……”沈南风明显不高兴了,他将筷子扔一边,冷哼了一声,道,“宗主真会折腾人,明知道师弟受着伤,还让他跑那么远,有什么事托人传个话不就好了。”
楮儿听罢,笑道,“算起来师父也好久没见宗主了,宗主怕是想考他功课了。”
“考个狗屁功课,我看宗主是想着法的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呢。”沈南风起身,一挥袖子,道,“罢了,我还是去看看吧,能安心些。”
沈之笑眯眯的往沈南风怀里塞一袋子红枣馒头,小声在他耳边道,“麻烦师父帮我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