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浑然不知,此时此刻在燕清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但这忽然睁眼的动作,他却是立马就发现了。
和有卡牌在关键时刻作弊的燕清不同,吕布是力充沛的武人,哪怕两三宿不合眼,照样也能生龙活虎,神抖擞。
刚他就一直没舍得闭上眼睛,借着那么点从厚厚帐布间透下的细微月辉,在这么个隐蔽狭小的空间,占着仅有数寸之遥的优势,大胆地凝视着燕清安静的睡颜。
燕清不打招呼地突然醒来,把做贼心虚的吕布给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主、主公,”吕布紧张得主动开口不说,舌头都险些打了结:“可是渴了,要喝水?”
燕清:“……”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被吕布唤得清醒,不由愣了一愣。
等回过味来,硬是被这愣头青的这份不打自招,给惹得差点笑了。
燕清扯了扯嘴角,甚给面子道:“你都问了,那就要罢。”
“喏!”
吕布如蒙大赦,火速坐起身来,伸手去够早按照燕清吩咐倒好的半杯茶水,殷勤地递了过去。
燕清微眯着眼,打量他俨然一副清醒过头、根本没睡着过的模样,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可爱的大傻子。
喝完了还有点温的水,燕清感觉好了一些,也没了一开始的睡意,索性跟吕布聊了起来。
他先若无其事地问道:“奉先是一直没睡着,还是刚刚被我吵醒了?”
吕布不敢欺瞒燕清,老实道:“是一直未能睡着。”
燕清好整以暇地追问:“噢?可是这榻太薄太窄,你睡不惯?”
吕布先否定了,支吾一阵,才难掩羞惭道:“主公平日待布恩重如山,然今日您过生辰,布却一无所知,并未备下任何贺礼,心中愧疚万分,难以安眠。”
这也真是原因,只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非全部。
燕清:“……”
他着实没想到,吕布不声不响地就无师自通了一把,居然领悟到了拍马屁和献殷勤的最高境界发乎内心,不掺半分虚情假意,言辞恳切,感情真挚,才会如此打动人心。
“怎么纠结这个了?”燕清笑了出来,一边趁机摸着吕布那肌肉紧扎、线条流畅、高低起伏的背脊,一边宽慰道:“只要你没在战场上受太多伤,平日再上进一些,于我而言,就是再安慰不过的了。”
吕布正被摸得心笙荡漾,如在云端般飘飘然,听着这本该叫他感动万分的话,不禁幸福感倍增。
可在仔细咀嚼品位一番后,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好似不太对劲儿。
怎么越琢磨,就越觉得跟大人哄小孩儿似的呢?
燕清的思绪却已飘到了别处。
他抚摸吕布背脊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沉吟片刻问,问吕布:“不知奉先认为,何时才是我取冀州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