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达成目的了,当然就不在乎能不能娶到孙家那乳臭未干的丫头。
他清楚,要是燕清真怀有歹心、假意应承后其实伺机害他的话,那哪怕有一百个孙家,也当不了他的坚实后盾。
与其疑神疑鬼,不如坦然相信。
燕清自然看得出来,见刘协如此,他心境也平复了不少。
歪得还不厉害,应该还是有救的。
哪怕不做皇帝了,只做闲散王爷,能明圆滑、识时务一些,总比做个固执己见的笨蛋要好。
等处理完了诸如此类的琐碎小事后,春天一眨眼就过了一半。
春忙渐渐进入尾声,学舍的修建也快好了,瞧着顺顺利利。
可就像是老天都见不得燕清闲上一会儿似的,大事接踵而来。
光熹二年三月二日,帝崩。
同日,何太后崩。
按理说大汉身份最贵重的二人同天逝世,尤其后者死得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充满扑朔迷离,是肯定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可别说是底下过得稀里糊涂,朝不保夕的黎民百姓,就连文武百官,除了十来个死忠于汉室的老臣哭得死去活来,其他都没几个真为上位不长、好事没干几桩、还跟底下臣子斗得热火朝天的两位上位者的离去感到悲伤。
再多的波澜壮阔,也跟两位死者没什么关系。
而这些天来争得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合就差兵戎相见的袁董两派,更是吵得愈发不可开交,斗争彻底进入胜负攸关的关键阶段了。
不为别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越吵越烈,就为新帝究竟立谁一事。
刘辩没有子嗣,也未留下遗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小皇帝才继位半年出头,就被大逆不道的臣子给害得一命呜呼,最后一段时间还始终是意识昏迷着的。
勉强称得上有代皇帝主持政事这权力的何太后,则日日以泪洗面陪在边上,怎么可能愿意亲手写这极可能威胁到她跟皇儿的催命符?
刘协虽是两派都属意的傀儡人选,却早早地就不见了,两派人各怀鬼胎,总担心是落入了对方手中,于是暗中提防,不留神间就中了荀攸的算计,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反而都不敢大张旗鼓地找。
遮遮掩掩下,再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连个大体方向的没有的情况下找得到人。
到遮无可遮的此时此刻,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自己跑了,不是被对方控制了啊!
既然都束手无策,拿不出最名正言顺的陈留王来,就重新回到同个起点上去了。
董卓是喝酒吃肉,带兵打仗的大老粗,哪里长长久久地受得了那些他眼里的酸儒对他唾沫横飞、指手画脚,却还得赔个笑脸去。
要不是有个他深深忌惮着的老对手皇甫嵩镇场,让他不好轻举妄动,恐怕早就耐心尽失,跟有过那么点稀薄的提携之恩的袁家彻底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