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袁隗出宫,听闻此事,就知大事不妙。
皇帝召屯守京外的jūn_duì进京,即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来者不善,俨然冲着他们来的
皇甫嵩为人处世颇为低调,同情清流,就难得罪宦官,就在官场中沉沉浮浮。多年来奉朝廷命令,于数不胜数的南征北讨中所攒下的赫赫战功,就同他那迂腐得厉害的忠诚一样,享有鼎鼎大名。
任谁都不敢小觑皇甫嵩。
袁绍此时的正经官职,还是以督查为主的司隶校尉,并不是个带兵的将职,实际兵权,则多在他弟弟袁术手里。
一想到那心高气傲、本事却不过普通的袁术,即将对上这么个骁勇善战的老将军,这下不光是袁绍,就连袁隗心里,也憷得很。
何况京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出头,三万不到,还多是空有装备良、长得好看、世家出身的花花架子,而没真正见过什么敌血(杀得最多的,恐怕只是不久前遭殃的那些宦官)。
又怎么跟随皇甫嵩征战多年,打得羌人黄巾落花流水的老兵悍将相提并论?
袁家能在多年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动,躲过几次对清流派官员而言是灭顶之灾的党锢之争,靠的就是常人难比的忍耐和谨慎。
皇帝将要拉来善战名将皇甫嵩和五万多兵的外援,袁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或是抱有侥幸,而是毫不犹豫地向正筹备着向燕清报仇的董卓,送出了传其进京的诏令。
是想通过拉拢这个同具将才的门生故吏,来借助他的虎狼之师,去镇住催来皇甫嵩的皇帝了。
对董卓而言,上赶着送来个让他长期入驻京师的橄榄枝,他哪儿还会将向燕清寻仇一事放在心上?
当即清兵点将,要带着那十万西凉兵,轰轰烈烈地朝京师去了。
于是,随着刘辩这灵机一动,再有袁绍这昏招一出,就将燕清卖力筹谋下,好不容易建起的防护给破除得干干净净了。
厅中并无外人,燕清说话也就没甚么避讳了,连掩饰下都不愿,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刻薄的评价:“袁家饮鸩止渴,不惜引狼入室;而皇帝自作聪明,非逼狗急跳墙!”
燕清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之上:“一帮鼠目寸光的蠢货!”
三人具都噤声不语,其中又以吕布的震惊最多。
跟吕布曾经见过的,燕清在朝廷上舌战群臣时为显得义愤填膺,而刻意夸大的怒意截然不同。
在这一回,燕清可是结结实实地动了真火。
“罢了。”
燕清眉头抽抽,垂眸深吸口气。
好疼好疼。
燕清差点没绷住冷漠的表情,悄悄摸地把痛得要命的手,不动声色地入袖中,忍痛继续道:“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说到头来,与其怪他们太为自己打算,还不如怪我算计不周,当日留下这么个大隐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