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美滋滋地睡了一宿的吕布,起身时亦是神清气爽,早早地就提了方天画戟,往校场去了。
别看那玩意儿在刚摸到手里时觉得怪里怪气,但真睡起来,却是极舒服的。
果然是仙人用的枕头,怎么都得与众不同。
吕布刚一到,就意外地看到了他刚还惦记着的燕清,不由挑了挑眉:“司空大人?”
燕清正专心对着木桩一段乱打,将堆积过多的卡牌“杀”给用掉,好刷新出一些更有用的来,闻言停了一顿乱击,微微侧身,抬起头来,目光在吕布那带着两条长长的雉鸡尾、又看着毛毛刺刺的金铜武冠上淡淡掠过。
燕清莞尔:“奉先起得颇早。”
托没了最合心意的枕头的福,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还差点落枕了。既醒了,他从来没赖床的坏毛病,就干脆起身刷刷卡牌。
吕布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斯文细人练武,既感惊奇,又忍不住去留意燕清一袭白袍仙气飘飘,拿着长剑慢条斯理地劈刺,优雅得赏心悦目。
吕布自以为很敛,可燕清只要不是迟钝得无可救药的呆子,就不可能忽略掉那灼热的打量。
他轻咳一声,利落地还剑入鞘,问道:“这会还早,人多未起,独练也没甚么趣味。奉先若不忙,不如同我用膳?”
吕布登时明白,昨夜才从宫里出来,同皇帝有过一番交谈的燕清,多半是有话要交代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应了,又主动问:“张文远那小子也该起了,我去喊他一块儿来?”
一向高冷傲慢、摆出漠视众生的强势派头的吕布,忽然变得这般观察入微、善解人意,实在让燕清生出些许刮目相看之感。
他将这归功于刚得了赤兔宝驹、吕布心情正好,旋即微笑道:“也好。既然如此,还请奉先将伏义一并叫上吧。”
吕布大声应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小小的不快。
怪了。
这有甚么值得不高兴的?
吕布站在原地片刻,拧了眉盯着燕清离开的背影,半晌也没弄明白这股烦躁的劲儿是从何而起的,索性抛之脑后,大步流星地朝营房里去。
一脚重重踹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张辽,恶声恶气地让他快点;另一脚则稍放轻点力度、踢动连睡姿都规规矩矩的高顺。
高顺骨碌碌地打了个滚,一弹而起,再一睁眼,已是毫无睡意,镇定问道:“吕将军有何吩咐?”
吕布随口道:“别磨磨唧唧的,司空大人等着呢。”
高顺行动起来,也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吕布从他榻边走到军帐边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高顺就已以神速换好了战衣,严肃地跟了过去。
吕布:“……”
高顺表现得这般积极,怎会让他觉得有点碍眼了呢?
高顺浑然不知上司的满腹纠结,吕布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他就不急不慢地跟在后头,同时不忘问询亲兵关于巡夜的情况。
那一小场由不翼而飞的枕头带出的骚乱,自然就不可能被错漏过了。
高顺讶然重复:“此话当真?”
吕布背脊倏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