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可怎么这么凉薄呢。温明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无论是让他替自己上药,还是冷眼看着自己张开腿,手指蘸着药膏送入受伤的私处,揉弄涂抹,都能亵玩这具肉体。
温明颓唐地认命道:“那么,就请师兄掌上灯火吧。”
一室沉默,良久,他听得苍术叹了口气。
没来由地慌乱。在苍术执起他的手放到脸上时,温明才发觉自己指尖在颤抖。
顺着引导的方向,摸到缚在眼上的棉纱,摸到绳结,用力扯下。
一片漆黑。
他用力地眨着眼睛,手指不敢置信地一遍遍抚触着。
没有光,一丝也没有。
身体被勒紧,有温热的唇舌不住地舔吻双眼,令人窒息。
“半夏,你不要怕……只是上次胭脂扣解得不及时,热毒沸腾,令你双目流血。师兄已经用药给你敷过了,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怕……”
温明茫然地听着耳边的絮叨,终于闭上了眼睛,艰难道:“师兄,请你出去吧,师弟想一个人上药,再睡一会儿。请师兄放心,一个瞎子,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外间传来吱呀一声。
温明蜷缩进被子里,握紧扁圆的小药盒。他是那么用力,片片指甲都泛上了白色。
终是扬手,将之恶狠狠地掼在地上。
“师弟,你知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吗?”苍术问着怀中人,声音低沉温柔。
温明裹着锦被,被他抱在怀里,仰起脸,感受着漫天扑簌簌的落花。有风轻轻拉拽着他的发梢,是满院梨花的魂,揉进了经年不散的墨香。
“是梨香书院……”温明梦呓般道,“师兄,可否放我下来……”
“不行,你没有穿鞋,容易着凉。”苍术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院子里。我问你的名字,你却笑着掷给我一枝梨花。”
“记得……”当然记得,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桩桩件件都记得,在这山谷的十六年时光,都深深地刻在心底,只敢在午夜梦回时翻出来品尝,却从未敢遗忘。
他想问问苍术,微笑着说起这段初遇前,可曾记得殓散落在书院里的枉死白骨。
春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倚靠在仇人的怀里,一道缅怀着这座空落落的坟场,再被他一步步抱出院落,往下一个故址走去。
阳光的温度骤然消失,温明静静道:“师兄,为何不往南。”
苍术温声道:“那边尚未拾,师弟若有兴致,我们来日再去,今天先去北边的琴阁。”
温明不再出声。
师兄,你当我眼睛看不见了,就不知道路径了吗?出书院往东行一百二十步,路口往南,是药堂。
琴阁二楼,满室纱幔飘飘荡荡。
温明摸了摸身下的垫子道:“师兄倒是把这里拾得很干净。”
苍术笑着拨了下弦。“为兄素好音律,这琴阁当年便是我自请修造,这回故地重游,便又拾了一番。”他将一具琴放在温明手边,“师弟,我记得这便是当年我教你时用的那具吧,不试试么?”
温明一手按在琴上,划拉了两个音,淡道:“可惜师弟没什么天分,当年便只勉强弹得了几个难听小曲,多年不碰早已忘了个干净,眼睛也瞎了,倒连这弦怎么拨都忘了。”
正待起身离开,忽然被紧紧搂住,温热的呼气直喷到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