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可岚蔑视他,鄙夷他,扇他耳光,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母亲做错了事,子替母过,天经地义。钟文晟不要他做弟弟,钟文清并不恨他,甚至能理解他,谁要一个妓女的儿子做弟弟。
但钟家英,钟文清有很长的时间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能漠视他到这种地步。如果他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还要把他买回来,买回来再丢掉?钟文清想笑。
因为钟文晟这层关系在,钟文清很快就见到钟家英。钟家英对他的出现,既不惊讶,也不避讳,很坦然的让他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倒是钟文清暗自诧异了一下,茶水端上来的时候,钟家英问他有什么事,语气平静,钟文清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记忆力的父亲形象已经老了,寿宴那天钟文清只顾着钟文晟扣着他的手,根本没有注意看旁人,现在他看着钟家英的脸,突然发现钟文晟老了之后,也许就是这个模样,大概要强硬一点,说出的话不容别人置喙一个字,一个高高在上的暴君。
想到这个比喻,钟文清那点不自在忽然慢慢消失,他抬起头正式与钟家英陈述自己来的目的,他告诉钟家英,你唯一的继承人与私生子睡在一张床上,也许你不在意,但是我身体特殊,钟文晟想要我给他生个孩子,我想,您和您的夫人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大儿子搞了私生子,本来就是一桩丑闻,现在他们不止搞了,还想搞出个孩子。钟家英自己都听愣住了,他盯着钟文清想分辨他说得是不是真话,但转念一想,他何必骗自己,钟文晟待他不好吗?他能生孩子这个消息,钟文晟捂得严严实实,想来席可岚也肯定一点也不知道。
钟家英问他想要什么?钟文清握紧手指,半垂着眼帘说:“这世上,再也没有钟文清这个人。”
钟家英沉默了一下,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钟文清。他一直对这个私生子有些漠视,也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不如钟文晟,不仅是出身比不上正正经经席家外孙的大儿子,更在能力上与钟文晟差了太多,他甚至连和钟文晟比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今天他说得这些话,却让钟家英觉得自己也许太忽视这个孩子,如果有机会,他也有一天,也许有一番不错的作为。
不过,他是钟文晟弟弟的血缘身份是怎么也洗不掉的,他们要是搞出一个孩子,钟家英不敢再想象以后的事。
他答应了钟文清的要求。
钟文清也道了一声谢谢,起身离开。
他不知道,钟家英在他背过身的时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眼神怅然。
钟文晟这阵子特别忙,公司总是不断出现岔子,他忙得全国四处撒火,炒了好几个高管,随即雷厉风行地颁布了新的条例,彻底将钟家英留在公司的眼线拔地干干净净。
等他稍微能喘口气,回到家里欺负欺负自己的弟弟,却发现钟文清温顺地不像话,要亲给亲,要抱抱给抱抱,上床的时候,身体软得让人想把他揉进身体里,钟文晟不知道钟文清怎么想明白了,但他很乐意钟文清有这样的转变,自己的老婆嘛,谁想上个床搞得像qiáng_jiān。
意外是在有一天,他们一起出去度假发生的,那时钟文清已经进入了h市的一所名校念大一,钟文晟恰好有空闲,便带他去省外的度假村玩两天。
度假村原来就是钟家开发出来的,钟文晟留了一处中型的海景房,这次正好带钟文清来看看,钟文清也很少有机会出去游玩,一来,钟文晟接管公司比较早,自己忙过不来,二来,他都不出去玩,更没人会问钟文清要不要出去玩。
钟文晟根本不会想到,他心血来潮带钟文清去海边放松心情,却亲眼见到钟文清从悬崖上掉进海里。
那天他们一起去附近的山地上野营,准备一边吃热腾腾的烧烤,一边听海浪拍打黑色岩石的声音,钟文清当时靠在他怀里,他们坐在草地上看深蓝色夜空里的星星,晚上没有月亮,星星像钻石一样撒落在黑色的天鹅绒面上,遥望远方相接的水面,仿佛水天溶为一体,晃动的海水倒映着璀璨的星辰,景色甚为瑰美。
钟文清突然叫他:“钟文晟。”
钟文晟闻言一愣,等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吃惊,但又有一种由来已久的喜悦涌上来:“什么,宝贝?”
钟文清从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