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年纪,已是快要入土之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你们还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老人自知命运由帝,不由己。陛下想要肃清那就随他,从坐上大维齐尔位置的这一天起便度日如年,太多的前车之鉴让他早已心寒。自己声望越高,离坟墓就越近。
“倒是你,若我走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艾米尔你啊。”老者将掌心敷在年轻的帕夏手背上,语重心长的叹道。权掌辽阔疆域,富可敌国的俊才帕夏早已是苏丹的心腹大患了吧?
此刻,不远处廊檐之下一名苍颜白发的老妇牵着一名十来岁的女童,心事重重的踱来。那老妇是大维齐尔的结发之妻,而另一名女孩艾米尔不曾谋面。
“帕夏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孩子是沙欣的女儿,也是我们两唯一的孙女。”老妇腼腆的陈述道,伯克的事一出,就预料到大事不妙的两老,已将最后剩下的小儿子转移到了地中海的小岛上,这小孙女还来不及和叔叔一起上路,苏丹的鹰爪已盯上府邸一举一动,只得另行酬酢。
落大的私邸未雨绸缪,下人奴隶跑得跑,躲得躲,一慌而散,众人皆知大维齐尔时日不多了,重权在握却没有自己的jūn_duì和封疆,苏丹要下手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反都反不了。
加尼沙里军团的团长奥雷沙,善于洞悉风云变化,早有所料苏丹有心铲除大维齐尔,他年近古稀,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缺的是人们对他的崇敬,若能名留史册,死在这大维齐尔的位置上又有何妨?皓首雄心的他早就在艾米尔面前提过此事,若得帕夏提名,便能得到大贵族们的认可,而自己又是苏丹的鹰犬,两方都无异议下,便能顺理成章的坐席此位。
艾米尔和善的向女孩点头,并伸手抚摸着她那头柔顺的秀发。
“我这孙女乖巧懂事,生的也甜美可人,老朽想将她配给帕夏府上的哈萨不知可否?”老者将豆蔻年华的少女推到艾米尔面前。
“为何是他?”艾米尔知道大维齐尔想借婚事让女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留下自家一点血脉。
“这年轻人我曾见过,对他青睐有加,懂事顾大局,一表人才,气度雄远。他缺一个出人头地的契机,现在只是遵时养晦,待他日定能有一番作为。”大维齐尔千帆过尽,阅人无数,自认为不会看走眼。
“我先替他谢过恩师。”被这番夸奖之后,艾米尔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哈萨。
若自己不曾是阿塔蒂尔克的家督,是否会有哈萨这番建树?不由让他重新审视自己。
或许该说大维齐尔毕竟是大维齐尔,观往知来,将身前事都安排好后,便出了大事。
而此次出卖他的人却是那个最后的玄子,儿子告父亲参与了暗杀苏丹的计划。抱屈衔冤的大维齐尔什么都没说,则让身边人原谅儿子;“他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别去怪他,我们两老本就没多少年好活了。他若是能平安无事,也算是了去一桩心事。”
人心就是如此悲凉,在权利面前不得不折服,即便骨肉双亲,要保全自己时也得出卖。
而能坐上苏丹之位者必须暴戾恣睢,杀人如麻,托普卡普皇宫中挂着的那些历代苏丹画像的背后谁不是罪痕累累,冤魂成群?
那么重权帷幄,树大招风的那些帕夏又得如何独善其身?
得知恩师家变故,艾米尔不顾府上众人反对与挽留决议要去见苏丹,望说服他网开一面,那人年事已高,早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