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声解释,“听说公主府的人本不让她进,是她亲自向大公主央求,冒雪站在门外,公主殿下不忍,便让她进了。”
“大公主还是太好说话,一个罪臣之女,来这也不知想做甚么。爹能通敌叛国,女儿也定好不到哪去。”
说话的人阴阳怪气,被友人推了把,“你少说些,没人当你哑巴。”
“有甚么不能说?前阵子还忝着脸想见容世子,我可听说容夫人早拒了这桩亲事,容世子那等人物,岂是她能肖想的?”
有落井下石者,自然也有同情之辈。她们不敢明着安慰,只能暗中将那些嘲讽的人带远,转移话题,好叫吴芸不再当箭靶。
见了吴芸憔悴的神色,她们也只能暗叹一声,命运弄人。
吴芸生得美,雪肤生光,明眸善睐,性格又温柔,不同于她爹,她的名声其实不错。事到如今,并没有那么多人因看到她的落魄而真心痛快。
权谋倾覆,今日倒霉的是她,谁也不知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身为女子,她们犹如浮萍,只能紧紧依附于家族这棵参天大树。
树倒,她们也就完了。
吴芸刚从公主书房出来,所求之事没有得到应答,她脸色颓败,不远处热闹的景象更与她的孤单只影隔着天堑。比起以往可同众人轻松谈笑的模样,此时她犹如被生生割裂,再无法融入她们。
立在原地,吴芸久久无话,任半边脸被吹得僵硬也不挪动半步。
直到一只轻软的小手轻轻扯了扯她衣袖,她对上一双清澈关怀的眼眸,“这处很冷,换个地方吧。”
稚气的声音勾起她思绪,一时没回应,小姑娘又将手炉交与她,见她望来,小脸露出干净柔软的笑容。
这是容世子的妹妹,容侯的掌上明珠。吴芸认出了她,闭了闭眼,唇边无不苦涩,容世子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他的妹妹却愿对她这个素未相识的人展露善意。
“姑娘。”婢女似要提醒她,吴芸以眼神制止。
吴芸知道婢女要说什么,她这些日子奔波其实也是在求援。吴府将倾,她的父亲固然不是完全无辜,但罪名断没有现在所传的那么大,若是有个能说上话的人物能在此时稍微帮扶一二,不求完全脱罪,能保阖府性命就好。
但这人绝不会是容侯和容世子。
吴芸自认了解容侯,更了解容世子,容府绝不会卷入这场旋涡。她不会为了注定失败的事,让容世子看到自己如今落魄不堪的模样。
随意一抹眼,吴芸弯腰道:“谢谢。”
幼宁眨眨眼,歪头笑道:“不用谢。”
她还没到看懂各人忧愁的年纪,笑容纯白无暇,犹如冬日飞雪。吴芸定定看她,目光在这张小脸搜寻那人痕迹,正想伸手轻轻碰触时,已有个姑娘十分警惕地跑来,将幼宁拉到了一旁。
“你怎么一人来了这儿?”林棠神情无奈,瞥了眼吴芸就不再理会,“你姐姐正寻你呢,快与我回去。”
幼宁只急急作了告别,就被林棠带往梅园深处。
林棠也算了解了幼宁性子,知道和她解释什么吴家即将获罪不能扯上干系之类的话定是听不懂的,她只道:“没人带着,可别再乱跑了,宴会上人多,乱得很,当心被人欺负了都不知是谁。”
幼宁乖乖点头,林棠瞧着都忍不住想,若这是自己亲妹妹,说不定她也会十分疼爱。
可惜不是。
将人带到了开得最艳的几棵梅树旁,林棠就站到了大公主身边。她没能讨得太后欢心,便转战去了能见到的后妃公主和各府夫人那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