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课下来,幼宁没记住几句之乎者也,手心先紧张得汗湿一圈。
杏儿给她递水相问时,小姑娘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哥哥骗人。”
当伴读一点都不好玩儿。
杏儿当即失笑,知道主子还在担心被打手板,而且太傅所讲文章她这个曾读过几年书的都不是很懂,更别说只在闲暇时认了些字的小主子。
燕归耳梢微动,转眼衣袖被轻轻扯了扯,小姑娘犹豫道:“十三哥哥也被太傅罚过吗?”
燕归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幼宁神情一呆,显然愈发紧张了。
他自然不会特意解释,随意扫一眼便往后仰去,开始闭目养神。
石喜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天知道这容姑娘要哭不哭的模样有多好玩儿,偏偏主子在此时合眼,可不就是故意。
他一本正经地站着,止不住用眼角瞟来,看见小姑娘眼巴巴望了会儿自家主子,终究没有打扰,只能闷闷地趴在桌面,小脸上满是即将牺牲的大义凛然。
太学堂安静小刻,一少年忍不住凑近道:“你便是容府的二公子?”
他体型微胖,却十分白净,如团白面一般,自然上翘的嘴角先予人三分好感,幼宁望了他一会儿后点头。
少年更进一步,“你爹爹是容侯吧。”
再度点头。
“那你娘是何人?”
众所周知容侯与其夫人恩爱无比,府上连个妾室都没,那这二公子从何而来?自觉发现容侯风流史的少年愈发激动,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光。
他只得了一阵沉默,幼宁总算想起昨日双亲交待的话儿,不能让人知道真正身份。
她不会说谎,只好选择不答。
然而这默然却让少年更觉自己猜中什么,目露了然之色,他熟稔地拍了拍面前的小不点,“不想说便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是十殿下的伴读,名为余良,若有甚么不懂可以问我。”
“谢谢。”糯软的声音,带着一股奶气,但因为这般大的孩子声音大都细嫩,雌雄难辨,此时也没人觉得不对。
余良顺手想一捏那脸蛋,却被躲过,他笑了笑,“你多大了?就算显得年纪小些,看着也肯定未到十岁,不知怎么会到了此处的太学堂?”
“我五岁啦。”小姑娘嫩生生回着,伸出五个手指。
余良:“……”
竖起耳朵的其他人:“……”
被众人赋予打探消息重任的余良勉强找回思绪,五……五岁也没什么嘛,有些府里的小公子天生早慧,说不定这位也是个小神童呢。
如此想着的他,在看到幼宁身前桌案上画满了歪歪扭扭字样的宣纸时沉默下来。
余良突然不确定起来,他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可能太后娘娘她……真的只是让十三殿下来带娃的?
又问了几句,依然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倒被对方过于诚实的回答弄得几欲吐血。
余良备受打击地回到座位,有点不太敢相信他们这间平均年纪十二三的太学堂中,居然真进了个才五岁且什么都不懂的小奶娃。
不说学业上的天资,论人情世故、权谋诡计,太学堂几乎没有真正单纯懵懂的人。往日和聪明人说话,众人习惯了多想几层,如今多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