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而让嘉宁更惊讶的是,这个名叫霜霜的花娘的脸居然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胸口上的浅珍珠红胎记消失了的话,她真要以为这个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了。霜霜有时候会暗暗庆幸,如果她不是重生在远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