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 猶疑 (1)
联谊,居然是这麽费心思的交际活动。
「郑书蕾别发呆啊,周律师快被徐主编抢走了。」伊朵只好戳戳郑书蕾。
「你别管我,孙医生也快被俏护士追走了。」郑书蕾怪异的看她一眼。
怎麽搞得,居然快跟吴梓铨一样落破无能了。
聊着聊着,只见曾莙莙与孙凛人似乎还算聊得起来,伊朵居然有想破坏的冲动。
这下子好,她居然联这麽起劲。
「你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周律师被抢走吗?」
「你想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孙凛人被把走吗?」
两个姐妹抬眼一对,闪过一样的想法,那就是--
「不行。」
「随啦。」
没默契。
郑书蕾似乎玩得不开心,只推推伊朵,催促她,「你要嘛就去假装你在偷听,这样就够了,曾莙莙会收敛的。」
「高中情谊真浅薄。」伊朵乾笑。
郑书蕾若有所思,「嗯,我也觉得挺浅的。」
这个女人。
伊朵就照做了,偷偷靠过去曾莙莙旁边,有点认真的偷听。
曾莙莙很热情的望着孙凛人,说着她未来想存钱去哪里旅游,可以走简单的行程,但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工作上的热情才有力气去存钱。
「我也这麽觉得。」孙凛人见伊朵一脸有点小心有点犹豫的凑过来,忍不住有些讶异。
她来做什麽?该不会是想c曾莙莙的话吧?
曾莙莙感觉到有人似乎想c入话题,明明刚才才把徐诗怜弄走的,她欲哭无泪,「总之,知後如果当了你的助理要多多指教罗。」她眼睛直望着眼前这表情淡然但慢慢噙了抹笑的男人,竟也不知为何傻笑了起来。
孙凛人是在笑别的事情,但曾莙莙当然不会发现。
他观察到只要曾莙莙越说得起劲起来,伊朵脸上就会不小心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看她皱眉头陷入一股情绪,他就不住的想要微笑。
该不会是在意吧?有可能吗?
这样的感觉很不可思议,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处於一种若有似无的尴尬氛围中,由於伊星的提议与一个危险的吻,但瞬间的,孙凛人这冰封的心里柔软了起来,因为伊朵表现了她的小心思。
曾莙莙喝可乐润喉的空档,伊朵抛了个话题,「专科护理师等於医师助理?」
曾莙莙有点得意的笑笑,「差不多。」
伊朵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麽,这女孩如果考上了专科资格一定第一个飞奔去当孙凛人的助理吧?
不对,她何必这麽在乎?孙凛人要跟谁在一起也不干她的事,虽然伊星要她和他当男女朋友,但毕竟人家的想法才重要,他没有义务要答应伊星的要求。
突然聊到一半,周上余站起身,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郑书蕾往洗手间移动去。
「发生了什麽事?」吴梓铨被冷落很久第一个出声。
徐诗怜不在意,既然目标先走,那就转移,她看向孙凛人,「孙医生,我和周律师刚刚提到我们杂志社的男x单身贵族的采访主题,希望可以邀请你们两位帮忙。」
孙凛人无视她,只跟伊朵说:「我去看看。」
伊朵想起来了这是他的专业,另一边的吴梓铨也要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但被孙凛人示意留下来比较不冷场,「前辈先帮忙耍宝。」
「你好样的。」吴梓铨很不高兴的冲他揍一拳。
三个女孩面相觑,吴梓铨很积极的趁机要了伊朵的电话,等另外三个人回来的期间问了她很多问题。
估计这场联谊也是差不多要落幕了,她边笑着回应盛情难却的吴梓铨,边想着。
後来,几个人弄到十一点才散场。
郑书蕾突然吐得乱七八糟,闹胃病,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是真的,都要怪老板。
而大家关注的重点是,周上余很贴心的自愿送她回住处,一辆亮晶晶的黑色保时捷就这样驶出大家巴望着的八卦视线范围,扬起寂寞的尘土。
徐诗怜自己开车回家,但在那之前递给了孙凛人一张名片,还没打算放过让他登上杂志封面的机会,对吴梓铨就冷冷淡淡的笑说再见,没留任何资料下来。
吴梓铨想送伊朵,又想送曾莙莙,可是伊朵说想搭公车,曾莙莙则是不高兴了,怪吴梓铨不懂她的想法,就是要让孙凛人送她。
於是吴梓铨就悻悻然的自个儿开车走了,付帐的大哥,最後落得这样落寞的下场。
剩下三个人,站在店门口,夜深了,彼此都没有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有点做作的望着星空数星星。
曾莙莙有些急迫想打破这个沉默,但缓下来,想想光是站在孙凛人身边就让她觉得特别,这是第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穿着工作服,在医院与医院隔壁小七外的地方见面聊天,是个很满足的经验,即使她看不出来孙凛人对她是不是一样的有好感,至少相对於徐诗怜和旁边这个程伊朵,她面对他的时间都还要多了点。
有种霸占得逞的小快感。
「孙医生,你送曾莙莙回去吧。」伊朵突然说,这句话让曾莙莙觉得很有心机,但也很感谢她的礼让。
「你家往哪?」孙凛人偏头看她,问。
曾莙莙挽挽耳边的垂发,很期待的,「c区,大正路上。」
孙凛人点头,计算了下路程还有方向,然後对两人说:「一起。」
不愧是冰块,真的不懂女人心,伊朵扯扯嘴角,看来也不用她多在那里想着怎麽解决尴尬,这男人就直接用很让人汗颜的方式打破了三人的僵局。
曾莙莙看着伊朵很配合的点头,心里那股小鸟儿般飞腾的少女情怀一落千丈,终究是要被一视同仁啊。
不过这下也让曾莙莙好奇起来了,其实她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曾看过她到邓夏杰病房去探视,印象中不是很多话,笑起来静静的很温柔,这样推论下来,两人也许会因为邓夏杰而有所认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早就认识了。
车上,一贯的沉默,曾莙莙坐前座,跟孙凛人问了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想看什麽电影?喜欢什麽音乐?对甜食有没有兴趣?
孙凛人的回答都很简短,而顺便的,後座沉默的伊朵也一一听着记得了。
不喜欢看电影,音乐倒是很有狂热,甜食一般般的接受度。
终於在c区让曾莙莙下车後,也差不多十二点了。
☆、chapter 9 - 猶疑 (2)
车子远远驶离曾莙莙所住的闹区,来到一处湖畔公园,车子刚刚停下,孙凛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麽,就晕了过去,像突然在夜中断了线的魁儡般,看几次都觉得让人心里凉,大寒提前来了一样。
邓夏杰要醒来了。
伊朵记得上次谈话是倒数十三天,今天已经是倒数八天,转眼间的,他距离她又远了几步。
男人在漆黑的夜里缓缓睁眼,起身,又是那双灿如夜星的乌眸子,他温柔的扯扯嘴角。
「伊朵,」他低低的唤着,「好久没见了。」
「邓夏杰,」伊朵深深抽了口气,直视那双平常不太敢多加想望的眸,那里清澈的不同以往,「你听见了,我知道那是你,是你。」
最先听见真相的是你,她直直的望着他,不犹豫的。
邓夏杰愣了愣,然後苦笑,「欸,我一醒来就说这麽严肃的话我可不乐听啊,走吧?」
见他又擅自熟练的发动车子,伊朵狐疑,「要去哪?」
邓夏杰看看手表,神秘的对她笑,还真有心情说说笑笑。
「秘密。」
****
其实哪里什麽秘密,就是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给我爆米花两分,」邓夏杰边掏腰包边看了伊朵没什麽表情的脸,想到什麽似的对柜台补充,「一份加牛n软糖,一份起司的,这样。」
伊朵暗暗的说:「原来还记得啊。」
邓夏杰耳朵特别灵的回过头来,微笑的看她,「牛n软糖啊,怎麽会不记得?你打国中起就爱吃了。」
伊朵摇摇头,「现在不喜欢了。」才怪。
一看见邓夏杰所有熟练的习惯与笑容,虽然看起来都不是他,骨子里的灵魂与记忆,是不能取代的,他一直都在,那个无论何时都陪在她身边,彼此照料着成长的小伙伴。
邓夏杰哈哈笑,要是平常是绝对不可能在孙凛人脸上遇见这样的笑的,很坦率,但就如同话语一样,明亮温暖的让人心扯着疼了起来。
「你别罗嗦了,」邓夏杰拉住她的手,就像小时候她耍孤僻不玩游戏那样,他就是要牵,甩不得,「大不了,我帮你吃就是了,别闹脾气嘛。」
伊朵突然觉得眼眶热雾雾的,所幸,邓夏杰一直在前头,没有回头过来看她,也就不会发现她的难过。
今天上映的电影是爱情片,不过是喜剧。
萤幕上近写的是一个单亲妈妈惨遭她的孩子恶搞po资料到徵婚站上,她气到揪着孩子飙着各种难听的字眼,因为好死不死第一个来找她甚至约p的邋遢男子,就是她最恨的前前男友。
很美式的欢腾风格,伊朵原本嚼着爆米花和软糖心情还算可以,直到邓夏杰突然丢出个问题。
「你不好奇现在孙学长人在哪里吗?」他边挖了把爆米花,尽量不破坏人家形象的优雅放进嘴里。
伊朵手里爆米花桶紧了紧,她趁着电影情节给的一点残存笑意,诚实的说:「其实满好奇的。」
邓夏杰笑笑,指指自己的太阳x,或说是孙凛人的太阳x,「躲在角落沉沉睡,偶尔会经由做梦跟我短暂的会面,但都不太能说得上话。」
想像孙凛人蜷着身子像婴孩一样缩在某个柔软的角落沉睡,伊朵竟抛下严肃心态,忍不住笑了。
邓夏杰的笑透过从手臂来的震动经两人手指相触点,确确实实的传到伊朵心上。
那是邓夏杰的笑法,却是孙凛人的笑声。
「伊朵,我好喜欢你。」他说着,夹杂着真实的笑意。
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的声音与浓浓感情在伊朵耳里化开,却已经不只是邓夏杰对她所造成的影响了。
这样的嗓音在对她说着,喜欢,却那样不真切。
感情终究是邓夏杰给予的。
伊朵甩甩头,突然连电影在演什麽都再也不想看下去了,为什麽要想到那个男人?
孙凛人。
「我已经拒绝你了。」她扯扯嘴角,无心再把话题转到感情上面,就不能好好看场电影,就像朋友那样?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我知道,但你只是对我太多愧疚,」邓夏杰不再笑,「你别吝啬啊,我只是个就要消散,被打入轮回中忘却一切的灵魂,只是要一句爱我。」
如果连爱都不是真心的呢?说出来,对任何人可有意义?
「不要怪我对你不好,邓夏杰,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伊朵声音中有着微弱的颤动,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当那些无愧於自己真心的话脱口而出便不再只是话语,对眼前这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些都是最凄冷的锐刃,要伤他个体无完肤,「但那不是爱,真的,我不可以随便说谎,你不会高兴听到的。」
她爱他,却无关那样真正的情爱。
「你是我的家人。」伊朵认真的望着他黑暗中随着萤幕大光明明灭灭的面容。
沉默并不让人真正的难受,因为电影中男女主角的追逐怒吼正荒唐的填塞着两人间的默默暗涌。
那沉默长的差一点就以为邓夏杰并没有听到。
「我并没有要你做我的爱人。」但他最终还是慢慢的说了。
只要你说爱我。
足了。
邓夏杰试图继续保持住他艰辛却逼真的笑,「要你撒谎,仅此而已。」
伊朵咬紧下唇,不愿在他面前心软哭泣。
这样的他,好卑微,好哀伤的望着他,眼眸永远那麽乾净,只容得下她一人。
「有人说喜欢不是选择唯一而是选择比较爱的呢,你就不能就当是那样吗?」他轻声开起了玩笑。
「选择?」伊朵愣然。
邓夏杰mm她的发,笑中带着苦涩。
「我都看得出来,」他的声音一瞬间有那麽点的破绽,近似哽咽的一个断音,「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等伊朵的开口他便接着说:「把牙齿给我吧,还带在身上?」
伊朵哑着张张嘴,也只好先把包包里一直带在身上的r牙翻出来交到他净白的手心上。
然後邓夏杰的笑敛了,徒留哀伤的眼神。
竟比平常孙凛人的冷眼更加伤人锐利。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但是,」他低声,「倒数三天,请你做出选择。」
****
请拿出真心来。
若有情便坦然吧,不爱,就撒谎。
***
☆、chapter 9 - 猶疑 (3)
孙凛人醒来时发现,伊朵在他车上睡着了。
手中握着票g,抬手一个细看,《真爱是你》,很新的电影,电视上很常有预告片播映。
原来两人昨夜去看了电影。
还是爱情片。
一如以往,清晨将伊朵送回公寓。
可问题来了。
「程伊朵?」叫不醒,「程伊朵……程伊朵?」……推不醒。
应该是太累了,毕竟是午夜场。
搔搔脸,他叹气,只好将她揽过,打横着抱起。
怀中的她好像变轻了,跟上次发烧那天比起来。
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阶梯,却在楼梯间就听到了声音……
「她不在。」是个低哑的男音,他冷笑着,「但我确定她就住在这里。」
另一人同行的,笑笑,「她也不可能一直都逃过你啦,七哥,我们就等,等到她出来再堵。」
「八仔,你真敢说。」七林猥琐的笑着。
「你才敢呢,是程刀的女儿,你也敢肖想。」
「要不是他放任,我也没胆直接来抢人。」
放任。
那磔磔笑声,寒彻骨。
孙凛人当机立断的抱着伊朵躲进楼梯下的y影,所幸那里有杂物可以挡着,他屏息直等到七林下楼离开。
这样躲避并不是长久之计,回到楼上,孙凛人直接把人抱进自家,一放在沙发上,他很快的打电话给伊星,可惜她并没有接起。
「程伊朵,」放下手机,他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不甚安稳的睡眠中唤醒,「醒来,快。」
伊朵慢慢睁眼,眼前是他,紧紧的注视着她。
「……孙医生?」她连忙揉揉眼猛力坐起身,但差点就撞上他的下巴,还好他很快的闪了边。
孙凛人神情些许紧绷,「你今天开始住我这里。」
伊朵愣了几秒,然後长长的,「蛤……?」
孙凛人手指攥入发间,头有点痛,「七林跟什麽八仔的刚刚直接在你家门前等了,你难道还要回去?」
他不解的是那两个家伙说的放任是什麽意思?难道帮伊朵转换环境付高额房租的不是她那个鸵鸟爸爸?到底在想什麽?
「什麽时候的事情?」
「刚刚我抱着你上楼时的事。」
「蛤?」
「你看完电影太疲累,睡昏了。」
伊朵也感觉到头痛了,她捂着脸,难为情之外是焦躁无奈。
「你来跟我住,我明天找个新的房子,一起走。」 孙凛人的表情没什麽起伏或腼腆,就是在单纯谈论安全问题的样子。
「跟你无关。」伊朵不让他把自己搭进来。
「我答应你妹照顾你。」这个理由好像有那麽点的薄弱,他边说边皱眉。
「再八天邓夏杰就会离开,那种要求也没有执行的必要。」伊朵提醒,咬紧下唇。
「不好意思,程小姐,」孙凛人冷声,「我不是为了那些理由照顾你。」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瞬间的陷入沉默中。
沉默。
「那是为什麽?」她就不信这男人会随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可是医生。
孙凛人低头凝视着他,眸子里什麽也望不见,只有她自己困惑怀疑的脸庞,清清楚楚的倒影。
「因为不放心。」
****
这就是所谓的不由分说。
东西很快的就收拾过来,摆在孙家门口,伊朵看着自己脚边到头顶的家当,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男人要求的高效率,就是下定决心後半个小时内要执行完毕,彷佛无论那是多麽艰钜的任务都必须。
「我晚点要赶回医院,」大概早上八点,「顺便载你去公司。」
孙凛人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好像这些都是例行公事,好像他们本来就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这样互相配合日常步调的。
「不麻烦了……」伊朵让他轻松的把行李搬进屋子,看他坚挺衬衫下因施力起伏的身子,突然发现即使他苍白却相当有力,算是j实的。
孙凛人看她一眼,叹气, 「我说,为了省下时间来思考如何应付紧急状况,还是早点步上正轨吧。」
「同居这种事……」伊朵说不下去。
孙凛人沉默了下,低声说:「我并不是不尴尬的,但至少为了你……我愿意克服。」
伊朵噎了噎,脸红出卖了她。
这是什麽犯规的台词?
大概整理一下之後,伊星来了电话,孙凛人跟她讲了下目前情况,同居的事也说了,然後皱眉,伊星要求把手机转给伊朵。
「姐,好好把握机会,真的。」她没说严肃的,反而有点假惺惺的含泪呜咽。
伊朵绿着脸把手机还回去。
通话完时间差不多了,孙凛人想到了一件事。
「早餐……」他皱眉望她,「你能自己打理吗?」
伊朵愣了会,然後不知为何的笑了出来,那个表情好别扭,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又担心,「我公司楼下有早餐店。」
孙凛人点点头,很快的撇过眼,拎起两件白袍,拿了钥匙,背影让阳光洒了点金粉,梦幻的。
「我们走後门出去。」他说。
****
郑书蕾看着好友发呆,呆到让她捧着脸颊,懒洋洋的叫她:「欸,科长来了噢,气势汹汹的。」
没想到伊朵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对着计算机进行睁眼冥想。
「你爱上了谁?说。」郑书蕾把苦情男诠释的很霸气。
「我?爱上谁?」伊朵很快的就有了反应,一转头,正好对上郑书蕾顽皮的笑脸。
「哎呀哎呀,说啦。」她蹭过来很感兴趣的讨八卦。
伊朵全力防卫,拿笔指着她当西洋剑,「没什麽好说的。」
「你在想谁?吴医生?」
「这个猜测有点糟糕,前辈。」
「我只是给你点机会承认。」
「承认什麽?」
「某医生。」
「……」伊朵手里的笔一垂,「喔。」
正当她想乖乖招供时,外面一个人影闪过去像风影一样,惊得郑书蕾突然缩缩脖子。
「小蕾?」伊朵也跟着吓了下,伸长脖子想看是谁,但郑书蕾要她别乱看,心虚的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还、还是认真工作,晚点再问你。」她她突然收起笑脸很乖巧的回位子坐好打字,喀啦喀啦强作镇定。
直到下班,郑书蕾只说身体不舒服要自己去趟医院,丢伊朵自己要去搭公车。
天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事?从下午见鬼後就怪怪的了。伊朵耸耸肩不想多说。
从电梯里人潮挤出来,突然,一个低沉男音唤住了她。
「留步,程小姐。」他说。
☆、chapter 10 - 在一起 (1)
「呃……欸?」伊朵一个回头,想是谁这麽严肃拘谨的称呼法,见是大人物,脸色一白,「老板好!」
这是他们d公司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很少出现在下班时刻的他此时只是静静的站着也很有威严,吓得已经见过鬼的伊朵更是一身冷汗,果然职场现实里的魔头神出鬼没还是很可怕的。
「我想请教一下,」眼前这刚毅的俊男子,英气的眉眼中低调的燃烧着一股伊朵看不懂的怒火,他有礼但冷漠的说:「郑书蕾小姐是不是前几天跟你去联谊,遇见了一位大律师?」
她不大懂老板问这个做什麽,关心小职员关心这麽彻底,伊朵不好说谎,也就点点头,但突然想到郑书蕾好像是乾坤大挪移把加班工作推到别人身上才出去联谊的,忍不住又掉了汗,不该说的。
总裁大人活像冰狱阎王一样,过分帅气的阎王,扯扯嘴角,「谢谢你,我了解了,帮我转告郑书蕾小姐,大律师的事情劝她别轻举妄动。」
伊朵点点头,只能点头,「......喔,好的。」轻举妄动什麽啊?该不会是要抓她扣薪水吧?
会完突袭的大老板後,伊朵远远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连温柔的浅粉衬衫都能穿的完美,摺袖优雅的挽上肘部,剪裁合宜的黑长裤,他整个人就是个大厅的大明灯,至少对女人而言,给大老板省电,抓他来站在路边挺合适的。
孙凛人站在旋转门边,很专心的在看手表,然後再抬头环顾四周一圈,环顾到半,视线就瞬地落在伊朵身上。
伊朵不知道该说久等了还是抱歉,两个都不大对。
「刚刚那男人是谁?」孙凛人一见她走来就问,没什麽特别的表情。
「喔,我们总裁。」伊朵耸肩。
男人「嗯」了一声就低头看表,然後一个抬眼,「我今天晚上值班,所以大概再半个小时就要赶去医院。」
伊朵点点头,顺手拉好包包背回肩上,一直滑下来有点烦,「不要紧呀,那我坐公车回去就好,你开车还是慢点比较好。」
孙凛人好看的脸上一沉,露出「你是笨蛋吗?」的神色,「搭什麽公车,我载你。」
明明公寓与医院永远反方向,差了几个街区,孙凛人都不嫌麻烦,可伊朵自己就不习惯这麽周道。
总觉得自己已经将这车的副驾驶座坐熟了,伊朵靠着车窗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突然觉得很微妙。
说到底这男人也是微妙的。
下车後,孙凛人很快的推了一只纸袋给伊朵,「拿着。」他吩咐。
「这是什麽?」
「晚餐,」孙凛人颔首,「我都习惯去便利商店了,也只能这样将就,不知道你爱吃什麽,就先拿了焗烤和红茶拿铁。」
伊朵笑了出来,「其实我可以自己煮的。」
孙凛人这下倒是愣了,那表情挺难得,挺萌的,然後他很快的收回呆傻脸,低低的像是尴尬的说:「总之,不要让东西冷了。」
伊朵笑嘻嘻的摇摇纸袋,答应了,「谢啦,我满喜欢吃焗烤的。」
原来这冰块也有那样的表情。
进屋前差点要拿孙凛人的钥匙去卡自家的门锁孔,叹气的,她快快的倒退,进了孙凛人的屋。
打亮了灯,伊朵突然觉得很不协调,原本乾净不染尘的,装潢优雅简约的现代风客厅,在她塞了一些私人杂物进来後,就瞬间丑了太多太多,让伊朵对自己的生活品味感到哀伤。
整理了下,记得早上孙凛人的规画是,主卧室给她睡,他自愿去睡沙发。
在蹦跳着躺上那张熟悉的白床时,她突地又被感动到了,平日睡惯这床的人都多娇贵啊?自愿去睡那张设计时尚却没温度的长沙发,还真是有诚意极了,明明她只是个被收留的人待遇却这样好。
蹭蹭软绵绵的大枕头,睡意来前她才想到要去洗澡,可不洗还觉得不怎麽样,一进浴室弄了半天出来,倒上床时才发现有个很重大的新发现。
尼马,这床他睡的,这浴袍他给的,洗发j沐浴r自家的刚好用完,所以也是用他的,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他的气味,淡淡的清香,染上她鼻尖接着是引发她强烈的脸红。
尤其是这张床。
想着,那男人虽然不常回家长歇,但睡这床总是睡过的。
想像一下他躺在这张大床上缓缓的伸展长腿,惬意的轻解了衣衫,慵懒的手指滑过扣子与拉链,然後是因工作疲劳整天微闭的沉重双眼,一垂,便沉沉的落入梦境里。
光用想的都要触及他微存的体温。
活像偶像剧里的王子。
不对。
发什麽花痴?都忘记外头有变态伺机而动吗?
「......睡沙发好了。」
要居安思危,居安思危啊,程伊朵,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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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 在一起 (2)
早晨,新屋前,据说这是孙凛人的投资产。
是比原本住处更加高级的住宅区独栋。
「将就点吧。」身为低调富豪的男人很谦虚的对着白色新家点头。
这种程度如果只能用「将就」的心态来住,那这男人的富豪指数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搬家工人进进出出都被要求换止滑鞋套,孙凛人对环境整洁的高要求看得伊朵直冒汗。
他们真的同居了,没有错觉。
早上匆忙的搬完家,例行公事,由孙凛人负责交通。
车上播放着早晨广播,小声的报导天气与各种奇怪的纪念日,哪个发明的两百五十周年,还有其小故事。
「孙医生。」
「嗯?」
「你为什麽要坚持呢?」
「坚持什麽?」
「我并不觉得我应该让你麻烦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又不是你的谁。她默默补上一句却没有出口。
「这样啊。」平板的语气,他没特别针对着回应。
「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好像不大对。」
「你觉得问题在哪?」孙凛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想法,好像是真的困惑於这个问题。
伊朵想了很久才决定提出实话,「关系。」
男人好看的侧脸上闪过什麽,要不是伊朵刚好认真的凝望了一下,否则g本不会发现。
「邻居到同居。」他断续着,「中间过程少了……」
恋人。
不对,说不定连朋友都没有。
伊朵不知道该怎麽接着说,她对自己的困惑感到困惑。
想确认关系的出发点是什麽?应该是纯粹觉得不能让孙凛人莫名其妙就承担她这个累包吧?怎麽能是因为伊星那句话就赔上自己的生活来陪她?
至少,要是自愿的,她才会感觉好过一些。
但想想,她希望他是自愿的,真的只是出自伊星那句蛮横却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吗?
还是,心里某个角落改变了……
「那你想怎麽办?」孙凛人蹙眉,也在困惑着。
「什麽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符合你希望的程序。」他低眼,自嘲的微笑了下,「抱歉,都是我脑袋发热了,没好好考虑过你的感觉。」
伊朵沉默着望他。
考虑她的感觉?
这太强人所难,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心里那柔软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那就不要考虑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小的,任x的说。
****
曾莙莙最近想着孙凛人的频率高到不正常了。
即便现在对面坐的是徐诗怜,她还是对着她发呆。
「曾莙莙,你不是说你很忙?好不容易抽空出来还在浪费时间发呆?」徐诗怜出现在咖啡厅时干练的套装,高紮的马尾,裸色恨天高,对比曾莙莙凌乱的包包头与不起眼的护士服加针织外套,j神涣散的,让人看得极不顺眼。
徐诗怜常坚持要带她上沙龙,曾莙莙却以没空回绝。
过了几秒,魂回来了,曾莙莙笑,「啊,是吼。」
「你找我不是有事?」徐诗怜点好咖啡後道。
「对呀,」曾莙莙点头,慢吞吞的,「我是想,你不是邀过孙医生去当杂志模特吗?」
「未遂啦,他不好约的样子,可惜。」
「如果我去帮你把他邀来,你可以答应帮忙我一件事吗?一定是你能力所及的事情。」
看曾莙莙很认真的样子,徐诗怜意外的,点头,「说吧!」
「我想……改造自己,不要太夸张,」曾莙莙鼓起勇气,「就是让自己变漂亮。」
几秒的沉默过後。
对这番勇敢发言,徐诗怜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瞧你好像女高中生情窦初开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